見得小三兒不情不願伸出手在懷中摸了又摸,只是摸不出一張銀票來,怒道:“就為了這月在你店裡敗的那七八千兩銀子,姐姐我已經被你哥哥剋扣的吃了快一個月的鹹菜窩頭,身無分文,也不知道哪一日他心裡痛快,才會給我點好飯菜吃!今日你不但要上繳賭資,還得請我去春香樓大吃一頓!”
“嘿嘿——”小三兒頓時笑得合不攏嘴,從懷中摸出了還未揣熱的那六千兩銀票來,遞進了英洛手中,笑得極是興災樂禍:“哥哥原來還用這招哇!”
英洛瞪了她一眼,威脅道:“下次再讓我知道你賭錢,小心我砸了你的店子,將你拘進英府去,讓你大哥好好管教管教你!”
小三兒嘴裡泛苦,陪著笑臉送她出門。
這夜英洛回去,瞧著自己房內照舊的鹹菜窩頭,許是懷中揣著六千兩銀票的關係,居然也不再覺得難以下嚥,三兩口吞了下去,喝了點冷茶,就宿在了自己的鳴鳳軒。
易柏今日特意備了一桌豐盛的菜,抱著本書在窗前空等了一下午,只等得府內琉璃燈亮了滿院,還不見她的人影,打發了個小廝左右前去探詢,那小廝回來道:“將軍今晚早早的回了府,聽桂香姐姐說,她吃了桌上的碗頭鹹菜,喝了點冷茶就早早睡了!”
“她可曾召哪位爺去侍寢?”
將軍府內的規矩,英洛總是宿在各夫君的院子裡,輕易不會召夫郎前去自己院裡,偶爾雖也有例外,卻不長有。易柏向來是個謹慎的人,自然要問得詳細。
那小廝也是個機靈的,搖搖頭,“桂香姐姐說將軍一人獨寢,小的特意給了桂香姐姐一兩銀子,讓她替爺留了門,爺若是不放心將軍沒吃飽,這會將飯菜熱了拿到鳴鳳軒去,將軍興許還能吃兩口。”
易柏見這孩子年約十一二歲,卻很是貼心,對他甚是嘉許,讓這小廝拿了食盒去廚房熱了幾樣英洛最喜歡的小菜,自己親自提著熱菜去鳴鳳軒。
鳴鳳軒的大丫頭桂香果真靜親自守在門口,見得他來,親迎了他去英洛房裡。
英洛向來的習慣,睡眠之時房內不許有人,易柏輕手輕腳進去,只聽得到她輕淺的呼吸,前夢半醒道:“桂香,倒杯茶來我喝!”鹹菜今夜吃的有點多,睡了一半隻覺口渴的厲害。
朦朧中有一隻手伸了過來,極是熟稔的攬了她起身,她聞著那人身上味道,迷迷糊糊道:“柏哥哥,你怎麼來了?”手臂已經自動自發纏了上來,就著他的手,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似倒頭又要睡去,半睜了眸子見易柏立在床前,拖著他往床上倒去,喃喃道:“柏哥哥陪我睡罷!”
自英田發了話,府中出入量度一直由易柏掌握,縱是後來再添新人,也無人前來奪這理家掌家大權。周崢在公務之上向來繁忙,一年中也總有幾個月要去邊防戍守,薛嘉雖在兵部任職,但有大小戰事亦要參加,也是忙得團團亂轉。夏友此時正領著太醫院一群太醫培訓,錦帝李嵐花了千金,方請動了他,閒暇之時他還要去自家藥店坐堂;李瑜又向來作慣了富貴皇子,諸事不理,只窩在自己院中,或者時有回宮小住。華徹是幾年難見蹤跡,易數雖有長子易星,別府另居,更是避忌不會插手府中事務,南宮自己尚有一大攤子事務在龍城,一年之中難得回來兩趟。扳著手指頭數遍,他也唯有替自己嘆息一聲苦命,嘲笑自己既然要給她個警告,只留了鹹菜窩頭給她,她吃了卻又放心不下,只怕餓著了她,這般拿不起又放不下,真正惱人。
“洛洛,起來吃些熱飯再睡罷!”將睡意沉遲的她拖了起來,見她上下眼皮打架,身上只著了秋香色抹胸,愈加嬌媚可人,又怕她受寒著涼,拿被子攏緊了胸前春光,將她搖得清醒了幾分,從食盒內先端了一碗燕窩粥來,拿銀湯匙喂她,見她閉著眼睛慢慢嚥了下去,迷糊的樣子剝去了平日官場的冷厲,顯出幾分嬌媚的女兒顏色來,只覺心中一蕩,依著昨夜纏綿之態,含了一口燕窩粥去哺她……
一月以後,夏友替她診了脈,英府再添喜信。算算日子,正是英洛吃鹹菜窩頭的那幾日。易柏聞言,喜上眉梢,那一份溫存體貼,更勝從前幾倍。便是他從來與夏友針鋒相對,此時也吞下了夏友的含諷帶刺,夾槍帶棒,跟著夏友學了些孕產婦的護理之事。英洛的身體在將軍府乃是頭等大事,夏友雖然心裡不痛快,但見得兒子夏歌那稚氣的小臉,亦覺出了幾分甜意來,教起易柏來總算是盡心盡力。
偶然英洛憶起舊事來,笑問道:“今日怎的不給我鹹菜窩頭來吃?”易柏將小廝端來的漆盤內的四涼四熱的小菜擺上桌來,陪著她吃下去,但笑不語。
多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