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有沒有狼?”惆悵語調令薛嘉生生打了個冷顫,默默在心裡同情了易二公子一回。
英洛見他一掃近日鬱色,加之心中惡氣也出了大半,只覺暢意,上前伸出手去,揪著他兩頰,使勁往外拉,半邊身子偎上去,貼近他面上,眼見他瞳中湧起遲疑之色,忽爾張開嘴,連連撥出幾口氣來,樂不可支,大笑著跑開。
薛嘉被她揪著面頰,本有赧色,忽聞惡臭襲來,下意識掩了口鼻,只聽得她灑下一串暗啞笑聲,他氣急敗壞追上來,又惦著她的身體,連速度也不敢放的很快,只虛張聲勢叫:“你給我站住!居然敢算計我?”
英洛邊跑邊回頭看,眼見著到了東廂門口,南宮南聽得熱鬧,恰出門來探,被英洛一頭撞進他懷裡,差點就將他撞個踉蹌,虧得他乃習武之人,下盤穩紮,也只是輕微的晃了晃,英洛抬起頭朝他露出一個自為嫵媚的笑容來,堪稱相識以來最為親切的笑容,接著又貼近了幾分,幾乎要貼到他面上去,南宮南幾乎手足無措,身後薛嘉追了上來,不動聲色看著,見她故伎重演,朝著南宮南面上連著吹了幾口氣,南宮南神色大變,放開了她轉頭便向著牆角跑去,嘔吐之聲不絕。
———可憐的人!
英洛與薛嘉幾乎同時暗歎!
其實話說回來,南宮南也算不得可憐的人,比起易數來。
易數生來便對桃花過敏,這在易家幾乎是個少有人知的秘密。偌大易府,竟是無一株桃樹,當年他未曾出世時,易家錦霞如雲的桃林便因為他出生以後的一次賞花會,一位雲遊大夫的一句話而被悉數砍了去。那位老大夫曾斷言,此子日後見不得桃花。不成想今日這桃花之症又犯。
英洛從前打過無把握之戰,只是自栽在易數手裡之後,與易小三兒的感情又增進了幾分,大嫂相問,易小三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不小心就將易數這件陳年舊事給挖了出來。
她這裡完結了一樁舊怨,被冬蘿小心侍侯著洗淨鉛華,呼呼大睡,那邊廂易數渾身發庠,不過半刻鐘全身便起滿了疹子,南宮南前去探視之時嚇得老大一跳,眼見他情況危急,急忙著人稟報王重,王重被圍剿這幾個月以來,若無易家商隊,怕是連鹽巴都難以供應,偏易家家主在他寨中出事,若有萬一,不用官兵圍剿,水寨自破。寨中大夫早已在戰船之上替那些打仗的兄弟診治,若說到疑難雜症,偏偏不擅應對,否則,也不會專掠了衛老爺子前來。
萬般無奈之下,王重只得滿面愧意去請了衛老爺子前來,說盡了好話,陪盡了小心,衛施被恭恭敬敬請進了華秋堂,抬眼見得南宮南居然在此,不免詫異了一回,南宮南已搶上前去大禮參拜:“南不知衛伯父在此,沒有親去請安,還請伯父寬恕!”
衛施淡然一笑,親將他扶起來,道:“老夫四處雲遊,來到王寨主這洞天府地,只覺風景綺麗,不免多住些時日,不想竟與賢侄遇上了,來來來,看病要緊,敘舊還有日子呢!”
冬蘿與薛嘉見眼前這仙癯之人便是隱世神醫衛施,皆難掩激動之色,王重看在眼裡,只以為這些人與易數皆有淵源,一時激動也是有的,倒未再多想,加之近日官兵時有突襲,他確有事忙,匆匆告了罪便離開了。
這裡一眾人等皆擁著衛老爺子進了易數居處。
疑似故人來(五)
英洛一覺睡醒,睜眼瞧時,只見面前密麻麻立著好幾個腦袋,細一分辨,住在這院裡的人除了瑤瑤與易數,別人倒好來得全乎,不但全乎,且多出來一位道骨仙風的長者,慈眉善目,正細細瞧著她。
長者身旁立著的冬蘿與薛嘉皆是一臉喜意,連程元也高興的狠了,虎目炯炯,幾乎要泛出光來,她疑惑道:“誰要成親了嗎?”
眾人面上一呆,倒是一旁南宮南開口:“妹妹怎麼這麼說?”
她眼一瞪,怒道:“誰是你妹妹?看大家這笑模樣,倒像是誰要娶媳婦或者是嫁妻主一般,馬上要去吃喜酒的樣子。”
南宮南苦笑,對著面前長者作揖道:“伯父見諒,我這位妹妹向來胡說八道慣了,近來生病又燒壞了腦子,還請衛伯父千萬別同她一般見識!”
英洛只覺眼前一線曙光,竟也不再去計較南宮南亂認姻親關係,也不去追究那聲“妹妹”究竟從何而來,只爬起身來,本擬下床跪拜——拋開看病一節不講,衛老爺子是夏友的恩師,二人成親之時老爺子行蹤難定,雖然目下不能將自己身份到處張揚,但大禮參拜定然是不能少的——可惜床周圍眼巴巴圍了一圈人,堵住了她下床的可能,她也不急不慌,將衣衫稍稍整理一番,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