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殆盡,不由得心火大起。
英洛上得殿來,剛剛跪下,萬歲還未喊出,便被女帝一頓連珠炮轟炸一番,半個時辰之後,便被罰跪在了太極殿外。
英田看一眼殿外大雪紛飛,不由憂心如焚,但女帝早已發了話,任是誰為英給事中求情,便罰去同跪。英田想想,只好作罷。若他父女二人都為了與周府婚事雙跪在太極殿外,那他這禮部尚書也不用作了!更何況現在並未到奪命時候,他若此時站出,女帝震怒,只怕後果更甚。
這個早朝格外冗長。
工部員外郎囉囉嗦嗦說了些什麼英田都不曾放在心上,刑部主財政審計的員外郎與之駁斥,英田只覺此人面目奇惡,簡直不忍卒睹_____平日從未覺得。
眼下終於出了太極殿,偏又被周叢纏著,一向溫文爾雅君子端方的禮部尚書直欲罵娘!
孃的,這幫鳥人!
沒一個好貨!
看看遠處跪著的女兒,低垂著頭,一動不動,身上積了寸許的雪,憐似冰雕,了無生氣,心疼得無以復加,偏是左相還要在耳邊嘮嘮叨叨,他終於給激得丟擲了一句殺氣騰騰的話來:“周老將軍,若是小女得配少將軍,老夫必定會讓賢婿在大雪天裡跪個三天三夜!”
周叢一愣,早忘了下面要說的話。英田卻已腳不停歇,踢起一團團的雪,拂袖走遠了。
賜 婚
掌燈時分,女帝終於開恩,著人將太極殿外跪著的少女提了過來,扔到了兩儀殿內。女帝從一堆奏摺中抬頭,將那跪了一天的少女打量一番。肩頭積雪,睫毛掛霜,見她俯下身磕頭,居然還有力氣,“英洛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終於將早晨沒來得及行的禮補足。
女帝給氣樂了,“愛卿很是知禮啊!”
少女中規中矩答:“回陛下,小臣的父親是禮部尚書!”
女帝繃了一天的臉終於展露了笑容,“既知你父是禮部尚書,為何還要做出這等強搶鳳夫的事來?”
少女抿下凍得青紫的嘴唇,道:“陛下容稟,周將軍並非鳳夫,一家有兒百家求,況周府並未答應與皇家結親,若陛下一道天旨降下,何來搶親一說?陛下容得小臣跪在此地說話,即是陛下仁厚,並未認為小臣強搶鳳夫,臣謝陛下不斬之恩!”
女帝冷笑:“英田教出的好女兒_______端得口齒伶俐!但你前番說辭,竟與此次不符?”
少女肩上積雪漸化,膝下所跪白色羊毛地毯之上一片泥濘,溼衣貼著身軀之上,更見寒冷,她卻咬咬青白嘴唇,道:“陛下見諒,前次之時言辭是與此事不符,那是因為小臣一直以為自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孰知平狄將軍對小臣_______左相大人親去小臣府中提親,小臣不由得喜出望外,一朝夙願得償,忘形了!”她的話語中自有一種磊落的氣質,金石之音,擲地有聲。言罷低頭,兩手相握,纖指玉白,無半滴血色,女帝在座上覷得,覺得她那雙似白玉般的手指,早已凍得僵脆,用力一握,便會如冰柱般粉碎。見她極輕極緩的將雙手團團,往溼冷的懷中移移,心中總算鬆了口氣。
“既是你兩家悅意,朕便擬一道旨,著平狄將軍嫁入英府,予你為正夫,也不枉你今日在大雪地裡跪了一天!”
少女緩緩俯身,如九旬老人龍鍾之態,聲音低啞:“小臣叩謝天恩!陛下明鑑!”
半晌無語,女帝揮揮手,她也渾無反應。
女帝不由怒道:“朕既已有口喻,卿為何還不跪謝退下?難道跪了一天委曲不成?”
靜靜俯身下去的少女依舊全無聲息。
侍立的小黃門膽戰心驚道:“陛下,好像有點不對啊……”
“你,去看看!”
小黃門走近,蹲下去,細看少女,玉般面孔青白,雙眸已閉,雙手無力垂在膝前,想是跪了一天,全身僵硬,竟維持著此種姿勢早已神識不清,昏了過去。
英洛在疼痛中醒來,只感覺全身肌膚骨頭似冷似熱,如萬針齊砭,痛不可抑。耳邊鬧哄哄的聲音,一個老男人的聲音適時響起:“醒了醒了……”
後面已經有人撲了上來,將她雙臂抓在手中,她好不容易喊聲:“痛!”自覺自己用盡了全力,聽在耳中卻比小貓叫聲大不了多少。
那人見她喊痛,驚慌失措,忙忙的放了手,近前去卻又不敢,只急問道:“哪裡痛,哪裡痛?洛洛,哪裡痛?”
英洛睜開了眼,哼嘰:“全身痛,哪裡都痛!”嗓子像冒煙。
這才看清那撲上來的正是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