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魯,又是個小賊,怎麼會討人喜歡?思及此處,鳳言輕聲嘆了口氣,心頭升起一陣的煩悶酸楚!
蔫蔫的穿好衣服,收拾妥當後,鳳言無所事事的在帳中晃盪著,無聊得不知道如何打發時間才好,這樣的日子簡直如同坐牢一般的難受。
見到桌案上攤著幾章宣紙,文房四寶樣樣齊全,鳳言情緒凝重的移身來到桌案前,晃了晃腦袋,想把雲冉陽帶給他的不好情緒,統統的甩出身體。
雲冉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再過兩日她便要離開他,去投奔喬胥,然後繼續去找她的先生,那個曾經許他江山為聘的男子。
眼前浮現出了當年她與先生攜手梨樹下的情景,他是那樣深情纏柔的凝望著自己,歷歷往事如同就發生在昨日一般的清晰。可為何一夜風雲驟變,他的似水柔情,連同他的人一起,如同那西風中的黃沙一般,被狂卷得無影無蹤了,任他聲嘶力竭的呼喊,任她百轉千回的找尋,都沒有絲毫的回應。
鳳言用衣袖擦了擦面頰上的淚痕,顫抖著伸出酥手,拿起了筆架上的竹筆寫到:
枝頭白玉簇成團,
吐蕊齊爭群芳亂。
妙雨急翻銜泥燕,
西樓華倦人闌珊。
不知不覺中便寫下了這首小詩,方華倦,她有多久沒寫過這個名字了,太久太久了!
忽聞大帳門口兒腳步聲響起,鳳言連忙收實起心頭的情緒,抬頭觀看,只見雲白提了一個食盒來到了房中。
“雲叔早啊!”鳳言扯出了一抹牽強的笑,連忙起身接過雲白手中的食盒,討巧的打著招呼。
雲白一邊淡然的回應著鳳言,一邊將食盒中的吃食擺放上桌兒,隨後將筷子遞給鳳言道:“少爺臨走前交代的,不讓虧待你,快吃吧!”
到雲白所言後,鳳言驚訝的抬起頭來問道:“雲將軍,他去哪兒了?”
雲白輕嘆一聲,面露憂色的答道:“少爺昨晚與喬少爺在中軍大帳議事,後來接到了邊境發來的五百里加急文書,少爺看完後,便與喬少爺帶了一對人馬離開了!”
“這一天也沒休息,昨日剛回來的,連夜又走了!少爺就算是鐵打的,也扛不住啊!”對於雲冉陽的奔勞與拼命,雲白很是心疼著。
鳳言輕酌了一口熱粥,將手中的碗放下問道:“可知道雲將軍,去了哪裡?”
雲白搖了搖頭說道:“這些都是軍事機密,我不會問,少爺也不會說的。
正在有一搭無一搭的與雲白交談著,只聽到大帳外紛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的傳來,夾雜著焦急的詢問聲。
“快,快些。軍醫,傳軍醫。”
鳳言一聽,知道了大事不妙,急切的站起身來,朝著大帳門口兒行去,可還未行至門前,只見到一群官兵倉惶而入。雲冉陽為首,揹著一個全身是血的男人,神色匆忙的進了門。
見到喬胥跟在雲冉陽的身後,鳳言移身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低聲問道:“發生了什麼?”
喬胥擰著眉頭,正擔憂的看著那身受重傷的人,忽然感覺到了有人拉他,回過身來一看是鳳言,便將他拉到旁邊說道:“拓拔志去三江鎮執行任務,結果遭到了伏擊,我與冉陽接到訊息後,連夜趕了去,還好,救回了一條命!”
聽到三江鎮後,鳳言心頭一驚,驚恐的瞪大了一雙眸子,問道:“三江鎮,可是去了歸雁客棧?”
喬胥點了點頭,回答道:“是啊!給個叫鳳千手的人送信去的!”
鳳言聽聞後,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顫抖,一把抓住了喬胥的胳臂,急切的問道:“那,那鳳千手呢?歸雁客棧的人呢?有沒有事?有沒有事?喬大哥,你快說啊!快說啊!”
喬胥見到鳳言一雙急切的快要溢位淚水的眸子,安慰的攬著鳳言的雙肩,說道:“你先別急,歸雁客棧的事還不清楚,等拓拔志醒來,才能知道。”
鳳言狂亂的搖著頭,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無法控制住心頭的慌亂與顫抖,騰的一下,掙脫著喬胥的雙手,瘋了一般朝著營帳門口兒奔去:“不,不要,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他們會殺了他的,會殺了他的,嗚嗚嗚……”
腦海中浮現著父親與哥哥被斬殺於街頭的情景,那種眼睜睜的看著親人慘死,卻無能為力的絕望,深深的撼動著鳳言的心。深陷恐懼與擔憂之中的鳳言,瘋狂的奔跑著,飛賊出身的她,居然將追趕前來的喬胥,遠遠的甩在了後頭。
凜凜的北風呼嘯著掠過鳳言的耳際,如同怒吼的雄獅一般,撼動著鳳言那顆驚恐無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