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離家老大還,鄉音無改鬢毛衰。”張國福漫步在金河路上,本以為早已經忘卻的記憶一點點又重新從腦海深處復甦,讓他感慨萬千。
張國福原本是蜀都人,因為戰亂成了孤兒,十幾歲時就在蜀都街頭流浪求生。後來他被人販子賣到外地,接著又被新政府解救,經過學習參加了工作。
不知不覺幾十年過去了,當初街頭乞兒如今已經滿頭白髮的老人了。
張國福早就已經在外地安了家,如今要不是兒子調到蜀都工作,也許不會再回到這片承載了兒時苦難記憶的地方。
時間太久了,張國福兒時的記憶已經很模糊,最清晰的部分就是那始終圍繞著他的飢餓福
當初他為了生存,在市場撿碎料,在垃圾堆和野狗爭食,每睜眼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找到點吃的,不要餓得太厲害。
這種對於食物的渴求也一直伴隨了一生,以至於工作後因為特別能吃,還曾經被人起了個“張大碗”的綽號。
飢餓的感覺太可怕了,時時刻刻都覺得自己喉嚨裡好像能湧出幾萬只渴求的手,要去攫取撕裂一切可以吃的東西。
張國福記得當時自己在金河路上游蕩乞討,餓的幾乎都走不動路了。正好路邊有一個剛從飯館裡出來的客人,為了閃躲他,不心把外帶的湯麵弄撒了。
那個麵湯的香氣,一下子把他的胃和心都控制住了,他抓起吸收了湯汁的泥土就往嘴裡塞。
幸好飯館裡好心的老闆娘及時的阻止了他,還給了他一碗麵條,讓他度過了那時最溫暖快樂的一。
因為看他品行不錯,人也機靈,本來那個老闆娘有心要把他留下來做個打雜的夥計。可惜自己第二就被人販子綁了賣到外省挖礦。
雖然因禍得福走到了今,但張國福故地重遊還是會忍不住想起當年那位好心的老闆娘和那碗讓他終生難忘的湯麵。
追尋著自己的記憶,張國福走到了方渝的樓前。
方渝已經將樓的一層和麵街的一面裝修一新,但樓的主體與側面還保持著舊日風貌。
張國福繞著樓轉了半圈,最後憑著巷子口那顆銀杏樹,他終於確認這棟樓就是當初的飯館。
看著這棟樓,張國福有些惆悵,這麼多年過去了,兵荒馬亂的,那位老闆娘應該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他苦笑著搖搖頭,人老了就愛回憶,現在看這樓嶄新的裝修就知道早換過幾波主人了。
正當張國福準備轉身離開時,樓的門開了,一個俏麗的姑娘走了出來,甜甜的叫了一聲“老先生”邀請他進去歇歇腳喝口水。
雖然這個姑娘的外貌和當年的老闆娘沒有一絲相似,但張國福還是鬼使神差的跟著這個姑娘進了樓。
張國福進門掃了一眼,看裝修應該也是一個飯館的佈局,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門口沒看到招牌,店裡也沒有一個客人。
那個姑娘勤快的給他搬了張椅子,又給他倒了杯水。
畢竟歲月不饒人,雖然一向自詡身板硬朗,但走了這麼多路張國福也有些累了渴了。
他接過水喝了一口,發現水溫正好,心中一暖,姑娘挺有心的。
張國福一邊喝水一邊和姑娘閒聊,瞭解到她叫林瀟瀟,是秣陵藝術學院的學生,也瞭解到這個樓現在的狀況。
聽到樓現在的主人是個剛畢業沒幾年的學生,張國福充滿希冀的眼神也暗淡了下來。
正當張國福準備告辭離開時,他突然聞到了一股特別的香味,像雞湯又像肉湯,仔細分辨好像又有蔬材清香。
這股香味讓人十分受用,一聞到就覺得被勾動了食慾,兩腮之間口水不停地分泌出來,讓張國福感覺自己恍惚間又聞到幼年的那一碗湯麵。
張國福夢遊一般站起來,快步走向後廚,林瀟瀟楞了一下,也趕忙追上去。
廚房裡,方渝已經完成了味箸要求的十種基礎高湯,分別是以雞、鴨、牛、豬四種肉類為主材的六種葷湯和分別以冬瓜玉米、黃豆海帶、七種菌類為主材的四種素湯。
現在正在根據味箸的指點,用不同的高湯調配各種不同型別菜餚需要的底湯。
闖進廚房的張國福把聚精會神調湯的方渝嚇了一跳,幸好味箸動作迅速,及時躲到了備餐檯的另一側。看到後面急匆匆趕進來的林瀟瀟,方渝才略略放下心。
“老先生,這裡是我們的後廚,您不可以隨便進來的,我們快出去吧。”因為擔心干擾到方渝,林瀟瀟有點著急。
張國福死死的盯著備餐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