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瞎子跟驢跑是啥?”小韻說,“不過,也別以為那些記者就有多好。大記者咱沒見過,小記者裡面的壞蟲也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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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導們最頭疼那些小記者呢。”陸天翔說,“怎麼,你前幾年開發廊跟記者也遭遇過?”
“豈止是遭遇過,成天躲都躲不開呢!其中有一次至今印象深刻。”小韻接著講道:
“那一年我的髮廊一個姑娘被顧客叫出去在賓館開房,讓派出所抓住了,給當事人罰了款。派出所這一幫子平常都熟了,倒容易擺平。沒想到又來了一家報紙的記者,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進門先說要洗頭,挑七揀八地選了一位姑娘,完了又磨磨蹭蹭地問這問那,問可以不可以把洗頭的姑娘帶走。最後才亮出身份說他是某報的記者,有人舉報這裡的姑娘有賣淫行為,要曝光。我一想這曝光還不砸了攤子,派出所那幫到時想包也包不住你了。就把他叫到裡面的辦公室,泡上平常用來招待七所八所的好茶,拿出自己平常也捨不得抽的好煙,軟磨硬纏,最後好不容易見他鬆口了,我就從抽屜裡拿出摺好的一千元錢給他,他說,完了再說完了再說。我想這完了再說還是沒完啊。這事一下子擺不平中間再加人說情,下來花銷就更大了,他肯定還是嫌這一沓錢太薄了。我就咬著牙耐住性子又拿出一千元一起塞給他,他假裝推託了一番,就收下錢走人了。過了一會兒又從一家賓館打來電話,說是又一家報紙的記者也知道這事了,要曝光,讓他擋了,那人是他的哥兒們。我趕緊說那就太感謝你了。心想日你奶奶的,你拿了我的錢我反倒得感謝你。但那時候還得耐著性子跟他賠笑臉說話。他又沒話找話地說,我這個老闆夠朋友,可交,記者圈的人他都熟,以後有什麼麻煩事情隨時找他。這些人都是吃一家打一家的東西,我想也確實沒有必要去惹他。他嗯啊半天,又說他剛才洗完頭忘打定型水了,能不能讓誰送過去一些。我知道他是一個人在賓館裡睡不著,想著找點好事幹。就故意問那看讓誰過去啊?他吞吞吐吐地說誰都行……要不就讓剛才洗頭那個姑娘過來吧。這姑娘是店裡年齡最小的一個,剛從漢中過來,人漂亮,也聰明,剛洗頭時他就纏得很緊。那姑娘臨走時我提醒她帶上東西,一走就一夜沒回來。第二天早上回來說,那記者不讓走,帶去的三個避孕套全都用完了。還戴個眼鏡,跟教授似的,簡直就是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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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十二(3)
“你跟派出所熟,咋不讓收拾他呢?”小荷說。
“收拾是可以,但肯定就把事惹下了。我隔壁那家髮廊是公安局一個人的親戚辦的,覺著誰都不怕,最後還不是讓記者給整垮了。據說就是因為收拾了一個記者,後來那個人倒沒再露面,其他記者輪番滋事,你想你是明的,人家是暗的,要找個把柄還不容易?”
“小韻你說的這些情況我都想到了,只是想到的沒你說的這麼複雜。”小荷說,“這就越發提醒咱們不幹則已,要幹就守法經營、文明經營,儘量讓別人找不出空子可鑽。”
小韻搖搖頭。“你不可能讓別人找不出空子鑽。現在這社會倒不是哪一個人瞎了。除了記者,還有七所八所的,你把誰打點不好都不行。上一月打點了,這一月不打點不行。張三打點了,李四不打點也不行。人家手裡拿著政策呀、法規呀,給你尋個事簡直太容易了。尋事的動機很可能是出於私心私利,但擺到桌面上的卻絕對是堂而皇之的。現在這人簡直都爛到心裡了。”
“照你這麼說就沒辦法了?你小荷姐可正在興頭上呢!”陸天翔說。
“反正不容易。”小韻說,“我原來覺著這中國人真他媽沒治了。去年跟旅遊團到香港去了一趟,一看卻吃了一驚:同樣是中國人,怎麼讓人家調教得那麼順溜?橫穿街道時紅燈一亮大家自覺在路邊等候,哪怕街上沒有車輛經過。香港的路不是窄嗎,往淺水灣去時坐大巴,大巴車速低,司機從倒車鏡裡看見後面壓車,就主動在路邊的避車處停靠,等後面的車過去再走。跟咱們在國內見到的中國人簡直不像一個人種似的。”
陸天翔也到過香港,對這一點印象同樣很深,他點著頭。小荷說:
“幹什麼事情肯定都不會一帆風順,都會有這樣那樣的困難和問題。但是,你在長寧再幹啥去?我想來想去,也就是隻能從服務業幹起。”
“說歸說,但這事還是能幹的。小荷姐既然下決心幹,我肯定有信心幹好。”小韻說。
“你們看的是哪一家?”陸天翔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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