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吧,如果分頭睡的話只能是腳伸到臉上,看來是在一頭睡覺,想想兩個大男人要在一個被窩裡一頭睡覺,周洲有點想要嘔吐的感覺,但還是無可奈何。
趙大鵬倒是無所謂,在被窩裡把衣服脫了精光,周洲只好蓋著被子儘量往外面躲,中間扯出一條縫,趙大鵬說了句“別搭窩棚”用力一拉,周洲的屁股和趙大鵬的脊樑就碰到了一起,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趙大鵬合著眼睛吃吃地笑著問道:“來的那個老孃們是你丈母孃?”
周洲“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長得還挺好看的,怪不得她閨女也這麼俊,你這婆娘真不錯!”
周洲還是“嗯”了一聲,然後說道:“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趙大鵬還想再拉一會,見周洲閉著眼睛正努力睡著,便不再言語了,緊了緊被子,沒過三分鐘,便呼嚕呼嚕的打起鼾來,送快遞一天的奔波勞累在此刻從鼻孔裡釋放了出來。
這下週洲睡不著了,耳朵裡盡是趙大鵬的鼾聲,那聲音忽高忽低,忽強忽弱,時而像一輛憋足了馬力的正在上坡的拖拉機,吭吭坑的使勁噴;時而又像從飛機上投下的炸彈,從空中呼嘯著“日——噗!扔到了遠處的水池裡。這些聲音完了,再含糊不清的說兩句夢話,剛說完又清清楚楚的磨幾口牙。周洲真是如同在地獄一般,發了狠的想睡卻睡不著,用手捏他兩下,趙大鵬頓時像觸電一樣猛地一驚,瞬時又神志不清的把頭歪在了枕頭上,呼嚕聲繼續。周洲無奈的把頭埋進了被窩裡,正想聚精會神的睡著,只聽的耳邊“不碌碌”一聲,一個屁被趙大鵬身體裡使勁排了出來,因為距離近,周洲能清晰地聽出這是“不碌碌”,而不是“噗嚕嚕”。頓時臭味瀰漫了整個被窩,燻得周洲趕緊爬了出來,深吸一口氣。驚魂未定,趙大鵬一個翻身,也許以為是老婆在旁邊,胳膊竟也隨著翻了過來,一巴掌穩穩的拍在周洲的面頰上。
這下週洲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了,把趙大鵬的手拿起來放到被窩裡,就著呼嚕聲開始思考著明天會發生什麼。
說是思考,其實周洲一直沒弄明白思考和幻想有什麼區別,或許思考是科學家,是政治家,是數學家用的詞語,而幻想卻是作家、音樂家等人的專用詞,這也難怪很多人說周洲的思考方式太不現實,但他只會這樣思考,他真的不知道愛因斯坦是怎麼思考的,也不知道華盛頓是怎麼思考的。他只知道想象,也有時候是回憶!
明天要準備六千塊錢,這對周洲來說也不是小數目,他很清楚的知道目前自己的銀行卡上有兩四百千塊錢,那是準備下個月給徐曉玲買戒指的,現在看來要泡湯了。別的錢真是沒有了,只得去借錢。跟誰借錢呢?他想了一圈,在北京的朋友全是跟他一樣的山班組,還有在地攤上認識的幾個夥伴,但這些人都沒錢,再說交情也不到,還都是流動人口,憑什麼別人相信自己。
借錢確實是一種信任!有的信任對方的能力,有的信任對方的人品。
但現在這種信任被淡化了,諸多的利用信任騙錢的案例導致人人都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再相信信譽,不再相信契約。
儘管周洲努力的讓旁人相信自己,但別人相信了他的人品,卻很難相信他的能力。
人品雖然比能力重要,可人品卻不如能力現實!
所以借錢很難!這是周洲思考的結果。
思考進入了死角,周洲還是睡不著,他只有開始幻想。在幻想中,他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天氣很好,玲玲媽的心情也隨著天氣變得好些了。在醫院裡,醫生給徐曉玲做完了檢查之後,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們真的打算流掉嗎?”
玲玲媽說道:“對呀!”
醫生道:“流產沒問題,但有些話我必須說清楚,流產會造成不良的後果,比如會導致身體虛弱,嚴重點會導致不孕,這一點你們要先想清楚。我們並不建議你們做流產,尤其這都四個月了。”
玲玲媽沉吟半晌,看著一旁的周洲,眼睛裡彷彿在說:看你乾的好事!周洲低著頭不敢說話。醫生道:“你們誰是家屬呀?”
玲玲媽看著周洲,說道:“你看該怎麼辦?”
周洲道:“我想結婚,我會讓玲玲過上好日子的!”
玲玲媽又問玲玲:“你呢?身子是你的,我們只能提供建議,決定權還在你。”
徐曉玲流著淚說道:“我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醫生說道:“那你們再商量一下,或者舉手表決也行。不能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