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深宮似海,除了家族權勢,她還有什麼可依靠?
他微微眯起了眼,抬頭望穿那珠簾,目不避諱,原本恭謹的姿態頓見跋扈。皇上病重難起,湛王遠在千里之外,再將皇后控制在手中,以鳳家內外的勢力,自可一手遮天。但皇上究竟是個什麼情形,還是讓人顧忌著。
“皇上的病到底怎麼樣?”
“日前從朝上回來便咳血不止,接連幾日高燒昏迷,人事不省,父親稍後去看看便知。那毒雖還不至於立時致命,但皇上的身子確實毀了。”
“還能撐多久?”鳳衍眉下眼色深沉,隱透精光,這一句已問得十分大膽。
皇后纖細的手指絞握羅帕,語音輕淡:“一年半載,已是萬幸。”
“那娘娘豈不該早作打算?一年半載之後,娘娘又該如何?”
抄家滅族的話語直說出來似乎驚得皇后頓失了顏色。靜室中升起一股寒意,皇后隔著玉簾細碎與鳳衍四目相對,四周雪帛玉脂冷冷的白,只見一雙漆黑鳳眸,驚光掠影一晃折進了羽睫深處。
王朝深宮,臣子們位高權重靠的是皇上,后妃們榮華富貴靠的是皇上,若沒了這份依持,任你曾經寵冠六宮母儀天下,青燈古佛便是後半生唯一能見的光景。
“還請父親指點。”皇后一時定下心來,婉轉相詢。
“如今之計除了除去湛王,必要令皇上得嗣才好,否則日後大權旁落,一樣堪危。”
“女兒身子不爭氣,皇上又是這般情形,如何能有皇嗣?”皇后垂了眸,眉心微蹙。
“娘娘若真想讓皇上有,皇上便能有。後宮之中唯娘娘獨尊,只要娘娘說是皇嗣,誰人敢有質疑?”
瞬間一陣靜寂,雲香浮繞。玉簾微光折射,落於皇后鋪展的鳳衣之上,仍是淡冷幽涼,皇后卻笑了。清雋鳳眸自那笑中穩穩抬起,剎那間竟有攝魂奪魄的亮色,“還是父親想的周全,如此便萬無一失了。”
風漸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