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
裸著雙足,裹著白被單,她開啟房間的落地窗,走到陽臺上,那兒有他剛為她買的雙人鞦韆,她坐上去,彎起膝蓋。
夜涼如水,初春的氣息最是宜人,純淨的月色照在白色欄杆上、映照在牆上,不用點燈都可以看見陽臺上她近日來佈置的乾淨花臺及那株仙人掌。
她很難想像這個酷帥的男人會陪她去逛花市,買花盆,選花器,還站在一旁笑著看她和老闆殺價。
他原本是說要去吃飯的,但她擔心遇到熟人,臺北這樣小,她目前的身分可是眾人不可能輕易諒解的逃婚者,他拗不過她,只好讓她選擇外出的地方。
她站在空蕩蕩的陽臺上,想了想,“我們去花市吧。”
她對花花草草根本一竅不通,可是花市逛一圈後,她看上一株有如人高的仙人掌,好大好大的仙人掌,她一看見便衝進仙人掌花圃裡鬼叫連連,扯著他叫了半天,引來了花圃老闆。
那是一個灰白髮的老先生,半逗著她這個沒見過草木世面的年輕女子,敘述著從新加坡哪一處運送這株仙人掌的辛苦過程,她瞪大眼,聽得如痴如醉,男人在一旁不插嘴的笑著。
最後她才知道,老先生說了這麼多都是為了要告訴她價錢,一萬二。
“一株仙人掌一萬二?!”養采衣在回程車上忿忿不平的哇哇大叫,“他當我是皇親國戚,還是暴發戶啊!害我還聽他說得這樣有趣,一直覺得老先生好有趣,誰知道他根本是為了要告訴我這株仙人掌就是貴得嚇死人!”她嘟著嘴宣誓,“我才不要買!”
雖然惋惜得快要得內傷。
嗚……要找一株像這個壞男人的植物真的很難,明明看見了,那株仙人掌根本就是駱炎譽的化身,巨大、帶刺,可是肌肉條理分明又隱含力量,頂天立地的霸氣,直挺挺引人注目,沒想到居然這麼高價,果真與駱炎譽像了十足十,他也是價值不菲。
她怨慰地瞧了身旁開車的駱炎譽一眼,他一句話也沒說,有如刀削的俊臉露出微笑。
她扁扁嘴。
好吧,買不成,她看駱炎譽這個人總可以吧。
可是隔天,養采衣下班回家,那株高大的仙人掌已經擺在臥室外的陽臺上。
駱炎譽為她買下了她的“駱炎譽”。
她是他的秘書,卻連他幾時去聯絡老先生買下仙人掌的都不知,而且他不也在上班嗎?這仙人掌是怎樣搬進家裡的?
她看著月光下的仙人掌閃耀著細細尖尖的小光點,心中五味雜陳,多半是酸酸甜甜的味,是女人都會陷在這樣的迷情裡,不求承諾。
“不冷嗎?”他悄悄來到她身旁,陪她一起坐在鞦韆上,可是雙腳可霸氣了,擱在她彎起的膝蓋與胸部之間。
惡霸。
就是一株欺負人的仙人掌。
發現她瞪著他,他更惡意的磨蹭她被單下的胸部。
她怎麼可能贏得過這個男人?!他知曉她每一處的脆弱。
他們從嘻笑怒罵的過去同學,發展成現在的親密關係,她還在適應他對她的轉變,那樣神秘的眼神轉換、親暱的揉捏碰觸,讓她在近日才更加深刻的體會他充滿男人味的魅力。
他是一株頂天立地的仙人掌。
不是以往那個任她或貶損或冷諷或沒氣質吼叫對立的高中同學,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邁入了難以形容的相處碰撞裡,是跨過了同學以上的單純關係,但……應該還是戀人以下的尷尬時期。
戀人?
也許是。
她沒有傻到去問他們之間的關係,她太清楚他的過去,過去她每隔幾個星期便幫他更換送花的地點,有時好一些,幾個月才轉換地點。
她常常邊打電話訂花,邊暗罵這些個笨女人。
笨蛋!下個星期可能你就失寵了!
當時不知為何女人願意這樣苦苦等待,等待男人偶爾來一趟,或偶爾想起派人送來的關懷小禮物及花束。
明明這些女人都知道管不住他啊,也知道沒有人有機會當上駱太太,更扯的是,這些女人其中有幾位還彼此知曉對方,卻從來沒出現過撒潑的行為,養采衣有時看見八卦週刊的報導,他的過往女人出現在同一個場合,他也不覺得尷尬,落荒而逃或神色緊張。
簡直是被女人寵壞的男人。
現在才知道,不是女人寵他,而是女人心甘情願迷醉在他的手掌心裡。
就像她現在。
就不知她會在幾個星期後失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