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躡手躡腳跑到房間另一邊開始翻找那堆文書。
一直看到天黑他也看不懂,只能憤憤地全丟在一邊,暗恨自己不識字。
這時睡著的景翔又咳了兩聲,賊頭被驚動了,又匆匆感到床邊看。
現在臉色好些了,冷汗也沒那麼多了,摸摸額頭,熱度也退了下來。
看來藥效還是不錯,賊頭鬆了口氣,收回手。
這時景翔也醒了過來,看見賊頭坐在床頭有些不自在。
這傢伙一直在照顧我?他心裡發虛,一方面有點感謝,一方面卻對這樣的自己很生氣。
賊頭也不知道景翔在想什麼,看見他盯著自己發愣也就瞪大眼跟景翔對視。
景翔被看得發毛,只能轉移視線,然後突然問道:“這是什麼?”
他說的是賊頭手裡的一本書。
山寨裡有書已經夠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它還在這個粗暴的賊頭手裡。
“哦,我孃的遺物。”賊頭不知道景翔只是為了緩解尷尬,於是乾脆地把書交給了景翔。
雖然還是渾身乏力,但這時候不能不接,景翔只能拿來翻看。
《三字經》,太尋常的東西了,家家都有的玩意實在沒啥看頭,景翔隨意翻了翻,一張紙掉了出來。
“這是何物?”一張折了三折的發黃的紙,小心地攤開才發覺早已裂成了兩半。
這紙張跟那書差不多舊,看來都有些年頭了,也不知道他們怎麼保管的,粉得跟牆灰似的,景翔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氣息過重就把這東西給吹粉碎掉了。
賊頭子沒搭理他,反倒拿過那本書裝模作樣地翻起來,一面還小聲唸叨:“人之初性本……性本什麼來著……”
哆哆嗦嗦把幾塊紙片拼在了一起,景翔左看右看都只有六個字,斷定跟寶藏無關後抬起頭,這才聽見賊頭還在哪裡背那前六個字。
“性本善。”有些震驚這傢伙竟然會背,景翔眼裡也多了幾分探尋。
賊頭子“哦”了一聲,繼續翻那本發黃吊頁的舊書,卻再也背不下去。
“老大也會背這個?”雖然他們家鄉的小孩子都會背,可山賊也玩這一套就詭異了。
“我爹非要我背的,小時候屁股都給我打腫了,說是我娘吩咐的他必須照辦……”說到這賊頭撲哧一聲笑起來,“結果他自己也不會背,明知道我是亂編他也沒辦法,就只能算了。”
說著他又盯著那張碎紙,驚訝道:“竟然在這!我說弄到哪裡去了……”說著他立馬合上《三字經》湊到景翔旁邊,近得景翔都能感覺到他的體溫。景翔不自在地動了動,他又擠得更近,然後激動地催促,“這寫的什麼?寫的什麼?我忘了。”
看他兩眼放光臉蛋發紅的樣子景翔心裡就犯憷,轉轉脖子左右端詳了紙片半晌,才鄭重地回他:“單名‘謹’,字‘善慈’。”
“啊!”賊頭猛地一拍大腿站起來,“對,就是這個,我的名字呀!”
善慈?你的字?這實在太諷刺了吧!景翔甚至連笑都笑不出來,只能僵著臉對著那幾個字發愣。
賊頭還在高興,也不看景翔臉色,自顧自的喃喃自語著什麼這次不能再忘了都十幾年沒名字了下半輩子不能繼續沒名字。
“老大……”聽他這麼說,景翔突然覺得這傢伙怪可憐的,想到這名字還是人家娘起的,裡面不知道包含著多少美好的祈願就更是心酸,她肯定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個好人吧,哪知道山賊的兒子始終是山賊,這些年不知道作了多少惡。
賊頭轉過頭,閃亮的大眼睛盯著景翔:“快叫我兩聲,別喊老大了,喊唐謹,免得我又忘。”
唐謹?原來這傢伙姓唐……景翔愣了愣,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快叫啊!”賊頭子著急,又是一頓攘,“聽見沒?你傻了?”
“咳咳咳……老大,你別急,別急……”景翔又犯暈了。
“那好,快叫。”說著賊頭鬆開手,小狗一樣乖乖蹲在景翔面前,仰著臉期待他喊。
對著這樣一張臉,實在沒法拒絕了,不過想到自己能叫他真名還是隱隱有些高興,於是景翔憋足了氣,開口:“唐謹。”
賊頭眨眼,又眨眼,最後板起臉來掏掏耳朵,一副不滿意的表情:“我怎麼聽著這麼奇怪?還是叫我老大或者小兔崽子比較順耳。”
“你!”被賊頭的反應打擊到了,景翔頓時被噎個半死,心裡那一點點興奮也全部變成了渣滓。
看見景翔臉發青,賊頭也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