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是工作場合,沒那麼多冠冕堂皇的東西在,所以那位施總經理踩著高跟鞋走到孫舒延身邊,伸手對他道,“孫總,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孫舒延很禮貌地同她握手,兩個人閒聊,話題被美女經理有意無意地引導向男女關係的方向。
“聽說孫總很有女人緣但卻潔身自好,現在這個社會,像您這樣優秀的男士已經很少了。”這是最普通的恭維,孫舒延安然相受,然後也毫不吝嗇地稱讚她道,“雖然如此,但施總經理您站在我身邊,怕是我也只能做襯托。”
“看您這般成熟,穩重,體貼,近乎完美,為什麼到現在依然單身?”
孫舒延晃了晃杯中的酒,微笑著告訴她,“因為我曾經,太輕狂,太殘暴,也太可笑。”所以,我才會失去你,而這是對我最大的懲罰,陳宣。
在他身邊,太多女人曾試圖用言語吸引他,用身體吸引他,用高貴的氣質吸引他,或是用自己的單純可愛吸引他,可是,這些人,沒有一個是陳宣,他心中的摯愛,驕傲固執的女神。
那個月夜,他的愛情,一直一直,停留在17歲,初次見到她的那一天,也最終,死在了那一年。
陳宣很喜歡秋天梧桐的落葉,金黃中偶爾夾雜著翠綠色,鋪滿整條林蔭道,可是她討厭下雨,一到下雨天,心裡就潮潮的。在異鄉的那些年,歐式風情看得太多了,但卻總是缺點什麼,大概人總是更留戀故土吧。
圍著圍巾,深秋的時節,西北風吹得整個人都乾透了。本來陳宣就是畏寒的,被風一吹便又手腳冰冷。就近找了個便利店買了一罐飲料捂著手,店裡放著不知名的曲子,離開這座城市太久,流行對於她而言有些陌生。
重新圍好了那條格子圍巾,陳宣繼續逆著大風趕路,本來住所離晚上聚會的酒吧並不太遙遠,但是她卻特地繞了些路。
漂泊了很久,發現自己的根還在這裡,所以選擇了回來,8年了。
當初離開時的心情早已不復存在,就連那個人都模糊了,哪怕經常同孟瑩見面,可是他,她未曾再問起過。
有人說,無法開口,是因為還念念不忘。
最初的最初,她會想念他,想念那個在公墓中抱著她的男人,想念那個對她說,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會把你交給任何人的男人,可是後來,漸漸地,連夢都很少做了,也再夢不到他了。
她想,自己應該是已經把他忘記了吧,生命中那麼黑暗的一段,那麼瘋狂的歲月。
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恨,那些記憶太過清晰,讓她怎麼忘都忘不了,於是她開始學著寫作,把很多舊事訴諸彼端,不斷幻想,假設各種結局,可是沒有一種是真實的。
可是恨過之後,卻是空虛,於是她學會去減淡這種情緒,漸漸的,許多事,真的可以再不想起了。可是,內心千絲萬縷的感覺,卻無法消磨減淡。
這麼多年,她一直在內心有一個疑問,究竟當年,孫舒延對她的感情,只是一時好奇,還是長久的喜歡?
國外民風更開放些,對於性|愛避忌不多,讀書的時候也會有舍友帶男性朋友回來,這時候她會很自覺的在自己房間中閉門不出,聽著他們那些年輕的聲音,歡|愛激|情,放肆洋溢,或許不乏羨慕,更多的是對過往揮不去的遺憾。
每次天空中烏雲密佈,金光隱逸之後,她總會陷入回憶中無法自拔,那個雨季的最後,所有一切戛然而止,是她承受不住那般負荷,卻又給之後留下了太多的空白。
她以為曾經所有對孫舒延擁抱和溫暖的眷戀,應該只是一段相濡以沫,所以最終,還是要相忘於江湖的。而如今念念不忘,只是因為那段經歷太癲狂,在她此後的人生中再不能有。
可是後來,當她試著和別的男生交往的時候,卻覺得,好像怎麼也不對,她說不清是哪裡錯,或許,只是人不對?
每當那些男人開始幻想美好的以後,她便落荒而逃,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害怕的是什麼,可對於孫舒延,若說不在意,可是每每看到那些財經雜誌上關於他的訊息,她又不能無動於衷。
可若,要她再與孫舒延重逢,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談他們的初逢,還是談他們的結束?
沒有答案。
她問孟瑩,如果是她,她會怎麼做?
孟瑩告訴她,每過7年身體所有的細胞都被替換了一遍,而你過了8年都沒有忘記一個人,你就該給這段感情一個結束,告別不止是一個儀式,而且也是一種心理暗示,讓過去真的過去,未來才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