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夫。”
“不能看大夫!”她幾乎要在他懷裡驚跳起來。
開啥玩笑?!被嚴慮帶去看大夫還得了?!她懷胎數月的事實怎麼可能還藏得住?!
“你不舒服。”他再次重申,語謂不容拒絕,而他也當真抱著她開始移動腳步。
“我沒有不舒服!嚴慮!你放開我——”她不能讓秘密曝光啦——
“你一直抱著肚子。”他目光略略下挪,落在她的腹間。她雙掌久久停留在那兒,弄皺了布料,皺褶矇混了他的視線,讓他沒看出任何破綻。
花迎春被他如此注視,根本沒膽放開雙手。她故意穿著寬大的外褂,幾乎及膝的長度輕易將豐腴的腰身擋去,加上她妊娠五個月,肚子卻還沒大得誇張。
她咽咽津液,“呃……我、我內急!對,內急!我肚子痛是因為內急!”她假意抱肚叫疼,“你還不放下我?!我很急呀!”
“我抱你回去比較快。”
結果嚴慮飛奔起來——用輕功。
她知道嚴慮雖然不是道地練家子,他不會要刀舞劍,拳腳功夫也沒幾斤幾兩,但輕功練得夠火候,為的便是能俐落地飛上爬下,在屋頂或假山假泉上探勘工程進度。她第一次見他站在高高的屋頂上還嚇得心都涼了一大半,雙眼不敢離開他,生怕他會發生意外,後來還是聽見家僕涼涼的口吻跟她說他身懷絕頂輕功,她才知道自己多大驚小怪。
好久沒被他這樣摟抱著,他身上的味道仍是令人熟悉得不得了……算算兩人絕緣的日數已經快要逼近成親的日數,她竟然還記憶如此深刻。
心肝寶貝,你看,你爹抱著我們兩個呢,你還沒讓你爹抱過,對不?他一塊抱著我們呢……
花迎春覺得為了這種小事而感動實在是很不理智,但她一直奢想著這種情景,有他,有她,有孩子,很單純的圓滿,現在能成真——雖然只是小小的一段路,短暫的假象,她竟也覺得鼻子酸酸的,有種想哭的慾望。
她偷偷地將螓首輕枕在他胸前,不敢太施力,也不敢大剌剌靠上去,她忍不住閉起眼,暗自歡愉地享受他的懷抱,假想著這份親暱不會消失得太快……
不過花迎春的浪漫並沒有感染給嚴慮,他傾力賓士,避開了人潮,躍上了屋頂,幾個點足,穩穩落於花家的茅廁前。
“你不是喊急嗎?”他將她放下,催促著要將她推進去。
花迎春嘴角抽搐,真想一拳敲上他的腦袋。
這男人……真是殺風景!
氣氛多祥和、情境多溫柔、她腦子裡思付得多美好,這麼神速就讓他給摧毀光光——
花迎春用力甩上茅廚的破門,用著嚴慮自以為她是過度害羞,畢竟沒人喜歡蹲茅廁時有人在外頭等著的嘶吼在咆哮——
“臭嚴慮,你——滾——遠——遠——的——啦!”
捏著鼻子在茅廁裡藏了好一陣子,花迎春還兀自在生悶氣,直到肚子裡的寶貝蹬蹬手腳,悶悶的咚聲從腹間傳來,像細微的鼓聲,她低頭撫摸,孩子又動了一下,胎動證明著孩子的健康,她笑了。
“心肝寶貝,要是你爹知道你的存在,你說他會高興還是驚嚇?他會不會很歡喜?還是厭屋及烏地討厭娘順便也討厭你……娘害怕得不敢問哪。”
肚皮沒有動靜,似乎對她的問題無解。
“對不起啦,害你只能有娘一個人疼。事實上你爹也不是真的很壞,他只是……笨而已。他如果真的這麼不好,娘也不會愛他嘛,孃的眼光沒差到變瞎,你看,他剛剛以為娘內急,還不是急呼呼地送娘到茅廁來——雖然真的很沒情調,他還一臉多認真地要我趕快進茅廁,我臉上真的寫著我很急很急嗎?!”臭嚴慮!笨嚴慮!呆嚴慮!
花迎春想到他微微慌亂的表情,她根本無法忘記,又深深將他鑿在記憶裡收藏。
是不是因為她曾經是他的妻,所以他還是願意關心她一些些?
思及此,她又感動了。“我還想讓他多抱著一會兒,順便也一塊抱抱你,讓你多點機會和你爹相處——”
“你在跟誰說話?”嚴慮的聲音隔著薄薄的門板傳進來,花迎春嚇一跳,連忙咬住手掌。
他他他、他聽見了嗎?!聽見多少?!聽懂多少?!
“花迎春?”
“我不是叫你走遠遠的嗎?!”
“你待很久了。”所以他不放心,又折回來,卻聽見她在細細碎碎地說話。雖沒聽見有人回應她,但他確定是她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