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碎石的街面上,明晃晃地刺著眼。一輛插著膏藥旗的日本軍用車駛進了花街,開到了劉家醬油鋪子門口。車子還沒有完全停穩,儲保長從一旁鑽了出來,迎著車子走了過去。
住在花街上的人看見日本軍車開了過來,紛紛從家門口揮出身子或跑了出來,隔著街站在遠遠地張望,緊張地相互探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劉掌櫃站在櫃檯後面,看見日本的軍車停到店門口,兩腿索索地發抖。
“人呢?劉掌櫃,你去把人叫來,日本人現在要把人帶走。”儲保長走到店鋪裡。
“儲保長,你替我說說情……。”劉掌櫃哆嗦著。
“哎呀,有什麼話我都會替你說的。日本人喊人去,只是做奶孃,又沒有別的事,快把人喊來。”儲保長催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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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26)
劉掌櫃朝軍車那邊看過去,車子前面駕駛視窗,坐著翻譯,中間坐著一個年輕的日本仕官模樣的人,車廂上站著三個持槍的日本兵。
秀妹被叫到店鋪裡來,懷中抱著來鳳。她從未有見過這一陣勢嚇得臉色蒼白,全身發軟。
“你把小孩子接過去,讓大人跟日本人走。”儲保長再次催促道。
“我只要求,我只要求,大人能每天回家來一趟,小孩子還小,還在吃奶。”劉掌櫃結結巴巴地說。
“求求他們我把寶寶也帶去,我把我的寶寶也帶去。”秀妹緊緊地抱著懷裡的來鳳哭道。六、七個月大的來鳳似乎意識到什麼,拼命地抓著秀妹的衣襟哇哇地哭叫了起來。
“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只要你老老實實地聽日本人的話,日本人會好好說話的,否則,日本人要是翻臉的話,你們一家,包括我這個當保長的,也會跟著倒黴。”儲保長看看坐在車子裡的日本仕官,不耐煩地瞪起眼睛對劉掌櫃叫道。
“是,是。”劉掌櫃驚慌失措地對秀妹,你跟著去吧,把來鳳給我,你跟他們走吧。
秀妹摟著來鳳不想鬆手,但還是被儲保長一把奪過去了,儲保長將來鳳塞到了劉掌櫃手中拉著秀妹往軍車走去。秀妹想回頭再看看寶寶一眼,被儲保長和車上的日本兵猛地拉上了車。車子發出一陣刺耳的叫聲,在窄窄的街道上急施起來。街兩旁站著觀望的人連忙朝兩邊躲避。她癱坐在車子上,兩手緊緊地抱在胸前,雙目緊閉,緊張得透不過氣來,她平生第一次坐這種車子,車子時快時慢,左右搖晃,使她頭昏目眩,沒坐多久就大口大口的嘔吐起來,也不知道開了多少時間,車子在一個院子門口地停了下來,她嚇得頭皮都麻木了,儲保長和日本兵將她懸著空從車上拖到地上。
秀妹蹲在地上片刻,然後被帶進院子裡面的一個房間。她頭腦一片空白。房間中間隔著一道白色的布簾,牆邊木架上放著瓶瓶罐罐一類的東西。剛才坐在軍車前面駕駛室的那個日本仕官和翻譯從外面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一個穿白短褂的日本兵,他們嘰嘰咕咕了一陣,穿白短褂的日本兵從一個箱子裡拿出一根帶針的玻璃管筒樣的東西,翻譯跟秀妹說話,叫她捲起一隻衣袖管,秀妹乖乖聽著捲起一隻衣袖。穿著白色短袖的日本兵用一個潮溼溼的散發著沖鼻的棉花球在她的手臂上擦了一下,將那根針樣的東西紮了進去,她全身冰涼一陣痙攣嚇得想叫又不敢叫聲來。日本兵從她的手臂上拔了下來,針筒裡裝了半截黑黑紅紅的血,她在房間裡帶留了片刻,被帶出了這間房子,穿過了院落被帶進了一幢樓房,樓房下一間屋子。屋子裡有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個凳子。屋子狹小而悶熱,秀妹卻感到身體冷冷的,過了一會兒門開啟了,走進來一個人叫她跟他走,走過一個過道,來到了一個大客廳,客廳寬敝明亮,擺放著許多傢什,還有花盆,依著牆有一道旋鳳通往樓上,秀妹看到先前在軍車裡見過的日本仕官司站在樓鳳口跟一個穿著奇形怪狀的一個日本女人說著話。
秀妹惴惴不安地站在客廳裡,領著她走進客廳的那個人走上樓鳳跟日本仕官和日本女人嘰咕了一番,日本女人從樓上打量了一下秀妹,點點頭,秀妹很快被帶到了另一個屋子。這間屋子出不大,四周寬寬的,中間放著一個大木盆,木盆旁有個凳。不大一會兒,屋子裡走進來一個老媽子,老媽子手中捧著幾件女人穿的衣服,後面跟著一個拎著一大桶的日本兵,木桶裝著滿滿桶熱水,日本兵把熱水到進了木盆裡。
“你把門關上洗個澡,把衣服全部換了,洗過澡我來叫你。老媽子說。
老媽子開口說話,讓秀妹著實嚇了一跳,著樣子,這個老媽子也是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