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早晨送你去,下午接你回來,晚上小豪還是和媽媽在一起呀。”她說。
“……”小豪不出聲,低著頭,揪著小狗的耳朵。
“媽媽送小豪去幼兒園,媽媽就去上班,上班就有錢給小豪買肯德基、麥當勞,小豪說,好不好?”她嘆氣,如果小豪還是這樣哭,那她只能再想別的辦法了,只是她剩下的錢,真的不能維持太久了。
那天因為哭累了,小豪睡得比平時早,她整理了第二天要上班的衣服鞋子和揹包之後,如常的去替他掖背角,卻發現他的兩頰有些紅,用手一摸,竟然發燒了。
這兩年多,她已經有幾次這樣的經歷了,但是也有些忙亂,給小豪穿衣服,自己穿衣服,然後抱著他出門。夜裡公交車都收車了,那天晚上天上下雪,計程車又特別難打,她就抱著小豪往醫院的方向跑,跑了足有一公里。最後只急得恨不能坐在地上大哭一場,倒是一臺看起來很高檔的黑色轎車從她身邊開過去又退回來,載了她和小豪一程。她那天太忙亂了,以至於那個好心的司機長得什麼樣子,事後全無記憶。
那些過往回憶起來,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慕雲想,她讀書的時候,八百米從來沒有達過標,跑一趟下來,都是死了一回的感覺,恨不能得同學攙著才能走回教室。但是自從有了小豪,她就好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變得沒有什麼體力活,是她做不到的,真是奇怪了。
這樣綿長的回憶,讓慕雲覺得很累,第二天起得遲了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她經常夜裡睡不著,早晨醒不了,不過她有小豪,就省去了鬧鐘,孩子睡得早也醒得早,一兩歲的時候,天亮必然起床,然後就光著腳丫趴到她的頭邊,叫她媽媽,一聲一聲,叫醒她為止。
現在快五歲了,懂事了很多,雖然還是醒得早早的,但會自己先玩一會,看看時間差不多,才來叫她。
第二天早晨的到來,讓慕雲總覺得自己忙碌得好像在打一場仗。戰役從起床時開始,小豪趴在她的枕頭旁邊,軟軟綿綿地叫她。“媽媽,六點半了,要遲到了。”
失眠差不多整夜,所以慕雲覺得自己不過是剛剛睡著,幾乎脫口而出,說,“讓我再睡一會。”但是幸而她已經習慣了聽到小豪的聲音就迅速作出反應,所以這種想偷懶的話到底及時憋在了嘴裡,算是沒給小豪做出一個懶散的壞榜樣。
穿著睡衣起床,洗手之後先做飯。小豪之前是喝奶粉的,她要起來燒一壺開水,衝開奶粉,放到溫的時候給小豪。現在他可以喝袋裝的牛奶了,也知道冷熱了,但是她的工作卻也沒有減輕,先用微波爐加熱兩袋奶,然後分別倒如兩隻碗裡,加一點糖的給小豪,沒有糖的給自己。這面還要抓緊時間,給小豪做一隻荷包蛋,然後把買回房放在冰箱裡凍著的小包子熱兩個給他。幸好小豪這幾年在幼兒園鍛鍊的,已經可以自己順利的吃飯,她才可以在這些忙完了之後,匆忙的洗臉。
她的工作性質決定了她怎麼也要畫一點妝,別的都可以捱到公司再弄,唯獨眉毛,她的眉毛這些年變得稀疏且顏色很淡,所以打過底之後,怎麼都要描一下,否則整個人就好像病了一樣毫無神采。而等到這些做完,小豪也差不多吃完了,她才衝到桌前,三口兩口把自己的牛奶喝了,再拿出他們要穿的衣服,數一二三,母子倆各自去換衣服,最後提著自己的包在門口會合。
這幾年小豪去的幼兒園規模擴大了,每天有班車可以到樓下來接送,她覺得很是鬆了一口氣,也開始覺得,當初省吃儉用,也要送小豪去條件好一點的幼兒園的決定是非常正確的。
等車的時候,慕雲忍不住又叮囑小豪要聽話,晚上如果她回來的晚,就去隔壁王奶奶家吃晚飯,然後自己回家,早點睡覺,記住出入都要鎖好門,不要給陌生人開門。其實這些都是老生常談,她覺得自己嘮叨得好像要提前進入老年期了,但是不說又不放心,直到幼兒園的車來了,把小豪交到來接的老師手上,她還停在原地反省了一下,有沒有遺漏什麼。
接著,她擠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公車去公司,打卡的時候前臺的女孩衝她直樂。她知道每天這時,距離趙宏博進公司還有二十來分鐘的時間,趕緊跑步到辦公室裡,從包裡掏出睫毛膏和唇膏,唰唰的塗上,又去洗手間,沾點水把早晨來不及梳理的長卷發弄得看起來不那麼凌亂。剩下的十來分鐘裡,她還來得及燒一壺開水,給趙宏博衝一杯咖啡,然後把今天公司裡上下人等剛剛交上來的一天工作計劃表整理好。八點半鐘,趙宏博十數年如一日的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其實他們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