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給她。
“沒什麼。”秦莫堯覺得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往下掉,一點一點掉進他的語言陷阱裡。怕越說也錯,她索性閉了口,不由暗忖,這個人真厲害,跟他對話非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幸好晚飯還算愉快,開口笑餃子也名副其實,她很興奮地看著餃子一個個鼓著肚子在鍋裡翻騰,又吃的心滿意足。曹辰峰在對面有些不懷好意地笑:“沒有漏水吧?”
她頓時嗆了一下,一口餃子滑到喉嚨裡,咳了好半天才緩過來,面色通紅地瞪了他一眼:“沒有。”
曹辰峰彷彿憋了好久再也憋不住了,終於不顧形象地放聲大笑。
秦莫堯著實狼狽,曹辰峰跟常睦不同,他不直接,不幽默,也不爽朗,但是輕易就戳到她脊樑骨,往往噎的她說不出話來。她在常睦面前,是公主,被寵愛,被重視,被討好,被捧在手心裡,高高在上,就算曾那樣重重的摔下,他不曾虧待她一分一毫。而在曹辰峰面前,她似乎只有狼狽的份兒。往後的歲月裡,就算結婚以後,他們都玩著這樣一種貓捉老鼠的遊戲,直到彼此筋疲力盡,誰也沒辦法陪誰走下去。
晚飯結束後她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座位上卻多了一束雙色鬱金香,她一愣,有些生氣了,抬頭問曹辰峰:“你什麼意思?”
“晚飯很愉快,一束花而已,有什麼意思?”他挑眉,目光銳利,反問她。今晚上的他跟之前不同,彷彿很有故意惹怒她的意思
秦莫堯卻來不及多想,多年來,對來意不明的追求,她潔癖到幾乎是本能地抗拒:“曹先生,很高興跟你共進晚餐,但是我沒有興趣陪你玩遊戲。”她把花擱下,結了帳就走。她一向說一是一,就算把話說僵了,就算把關係弄僵了,總比曖昧不清來得好。而且到英國後,她把一頭長髮剪了,每天素面朝天,執著地只穿黑色和灰色,還戴一副老氣的黑框眼鏡,標準的學生樣,她不認為曹辰峰這種人會看上這樣的她。
而且他們才認識多久!
曹辰峰很快跟了出來,跟在她後面,不鹹不淡地問:“你認為我在跟你玩遊戲?”
她回頭,終於忍不住諷刺了一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Sophie是你女朋友。”
“一個多月前我們已經分手了。”曹辰峰淡淡地說,彷彿再說一件跟自己毫不相關的事。
秦莫堯突然怒不可遏,伸手就給了他一巴掌,在他反應過來之前,跳上計程車就走,車子開走的時候,她到底心虛,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曹辰峰站在原地,撫著臉,挑眉略帶驚奇地望著車內的她,彷彿既無辜又無奈。
秦莫堯沒想到曹辰峰竟是來真的,那日之後,他又出現在宿舍裡了,而且追求變得很明顯。每天早上出房間,她門前的地毯上必有一束白色的星辰,花並不俗氣,扔了反而顯得她小氣,於是索性帶了下去放在公共廚房的餐桌上,美化環境,娛樂大眾。他見了也不生氣,照送不誤。然而除了送花,他對她並沒有什麼過分的騷擾,也沒有所謂的死纏爛打,更沒有實質性的表白,偶爾有邀請,姿態也放得很高,並不低聲下氣,就算被她冷麵無情地拒絕,依舊面不改色彬彬有禮,以致於就是她連想叱責都沒有理由。
他跟以前追求她的那些人都不一樣,不狂熱不盲目不糾纏不惡俗,但往往這樣,才是最難對付的。
他在圖書館自習總能準確地找到她,她躲了幾次躲不過了只能由著他。所幸他並不跟她搭訕,也不打擾她,只是在一旁安靜的看書,卻往往在她抱著厚的像磚頭一樣的原文書要抓狂的時候給出恰如其分的建議,或者在她睡著了差點趕不上交作業的時候踩著點把她叫醒,害她不得不在感謝他的同時咬牙切齒,一路衝到教室去的路上還能把他腹誹上幾百遍。
這樣持續了兩個多月,有次準備一個模擬聯合國安理會議事,他給她作指導,她終於忍不住了:“你怎麼這麼悠閒?”別告訴她MBA也可以這麼混的。
他不以為然:“學習是無時不刻的,而不是像你這樣集中一段時間虐待自己,也沒必要這麼拼命。”
她被他說得臉紅:“但是有那麼多project,一個接一個,不集中怎麼完得成?”
“學期開始的時候,每一門課程的任務就出來了,你可以列張表免得漏掉,首先要分清主次,重要的先做,不重要的放一邊,或者可以直接忽略,如果不影響你總體過關的話。營銷上有這樣一個理念,懂得適時的捨棄,才會有更大的獲得。”
她承認他說的有理,於是託了託眼鏡,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