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成為她手下的天奴。
這樣的敵意明顯可見,他強她弱明顯可見,背後教主的興味目光也明顯可見。前有虎後有狼,少年等著一腳擊斃她,教主等著看好戲,她在夾縫中求生存,她只是個小孩啊……
驀地,她一屁股坐在玉階上。
“你叫什麼名字啊?”她天真地問。
那少年瞪著她。
她把玩著蛇環,裝作不知他的殺心,嘴角翹翹,露出童笑,說:
“我叫皇甫澐,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了。”反手一扣,毫不在意地把蛇環扣上自己的腕間。
少年一怔。蛇環成雙,應系在他的雙腳上,成為他畢生的恥辱,她怎麼……
她搖了搖手腕,叮叮咚咚的脆聲響遍大廳。
“這蛇環很漂亮呢,哪能讓你一人獨得?你一個,我一個,這才公平。從今以後,以此為憑,你就只有我這主子,旁人喚你,你可不理。”她終於動手,將另一隻蛇環扣上他的左踝。
他動也不動,還是瞪著她。接著,她向寶座上的教主作揖道:
“多謝教主賜奴,澐兒退下了。”負手走了幾步,回頭斥道:“還不快跟上來。”語畢,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
那少年抿嘴,踉蹌追上那小小的身子,她蝸牛拖步,駝揹負手,活像個沒志氣的小老太婆。
魔教中人哪來這麼笨的娃兒,竟把天奴的象徵系在自己腕上?
再一細聽,他聽見她搖頭晃腦,嘀嘀咕咕的──
“……寒山問拾得曰: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拾得雲: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我忍我忍我再忍……忍得好啊……”
楔子之第二個人
人要倒黴,是絕對不分時節、地點跟少女脆弱心靈的。
她自溫泉泡完澡,踏著月色回自家院的途中,難得有情懷想要對月吟詩一番,亮晶晶的劍刃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她頸間。
還不小心削去她一撮微溼的長髮。
“姑娘,失禮了。”
那聲音,在身後,似是刻意變換過,但確定是男子無誤。
夜風吹來,她聞到身後的男子有著特殊的硫磺味,竟跟她身上同一個氣味。
剎那間,她垂下的眸光抹過殺氣。
“公子自天璧崖一路跟蹤而來?”她也壓低聲音,變換嗓音。
“……失禮了,姑娘。”
這聲音,帶點歉意。這表示,這中原人的確是自天璧崖下來的。天璧崖裡有天然溫泉,她剛從那沐浴過,這不是讓他白白看去嗎?
臉皮抽動,她忍再忍,用力的忍!
她深吸口氣,讓心胸開闊。識時務者為俊傑,能上天璧崖的中原人不多,功夫絕對比她強,動作絕對比她快,她自認她身上背了四把劍也絕對打不過一個能上天璧崖的高手。
再者,今年她十四,但由於她勞心過度,發育應該比常人晚上二、三歲,被看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忍字頭上一把刀,這把刀不算大,她能忍。
思及此,她仰望天空,想象頭頂那把隨時會落下的刀。忍!
“姑娘莫誤會,在下上天璧崖的中途……中了毒煙,眼力不佳,什麼也沒看見。”
“我完全相信!”她用力地說。不信也要信!“公子一路隨我鈴聲下山,是……”她交手於背上,不敢有任何巨大的動作以免被無辜誤殺。
“但求姑娘送我出天林。”
“小問題!”她很爽快地說。這林子根本沒有什麼暗箭藏著,任何人都可以自由來去,條條大路都通天林外頭,想必身後的人真是眼力暫盲了。“公子也不用擔心,天璧崖的毒煙一見天光就會散去,天亮後你的眼力即可恢復。”
“……嗯,多謝了,姑娘。”
“那我開始走了?”她試探地說。
“請。”
劍身徐徐收回。
她連頭也沒有回,邁步往前走去。她小心翼翼,免得突遭橫禍,但她怎麼用力聆聽,就是聽不見身後跟隨的腳步聲。
“公子?”
“我在。”
她內心大駭。明明就在身後,她卻聽不見任何腳步聲,這不證明來人功夫奇高?現在只希望他的品德跟他的功夫一樣高,不會利用完就踢她見閻王。
這頭,是萬萬不能回的。中原人講究面子,進入白明教,是打著“消滅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