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不嫁,就是輸了、就是抗旨、就是沒膽!接下來半年——不,接下來半輩子,她都得聽著旁人,在她背後竊竊私語,說她是公孫明德的手下敗將——
不!她絕不認輸!
龍無雙猛地一拍桌,站了起來,明亮的眸子,瞪著那氣定神閒的公孫明德。她咬著牙,開口宣佈。
“好,我嫁!”
客棧裡頭,龍無雙才剛開口,答應要嫁。
這訊息有如一枚石子,讓屋外人潮起了陣陣騷動,大夥兒口耳相傳,急著把治息告訴旁人,沒一會兒的功夫,這訊息已經傳遍全京城的大街小巷。
只是,龍無雙雖然答應了,卻還沒上花轎啊!那些賭她不嫁的人,可不願意輕易認賠。
於是乎,所有人還是全擠在玄武大街上,沒一個人願意離開。畢竟,不到最後一刻,誰都難以保證,這場賭局不會翻盤。
離龍無雙開口應允到這會兒,都有兩刻鐘了。屋外不見人潮散去,屋內也不見有人出來,隨相爺而來的那頂花轎,還空蕩蕩的晾在那兒呢!
客棧後方,精緻的蓮花閣,內外燈火通明。
龍無雙回到蓮花閣裡梳妝,一干女眷們,也全數離席而來,為地妝點打扮。
嚴府的少夫人錢金金,親自替她點唇畫眉;羅夢則是指揮著丫鬟,替她更換嫁裳,再親手為她結上嫁裳的衣帶;唐十九做不來細活兒,只是捧著那頂重逾數斤的鳳冠,在一旁等著。
屠婆婆年紀大了,只是坐在一旁觀看,沒有插手。至於南宮家的夫人,則是躺在貴妃椅上,早早就去找周公下棋了。
龍無雙坐在銅鏡前,思潮起伏不定。
她要嫁人了。
她要嫁給那個——那個——那個——
粉嫩的小手,揪緊真絲喜裙。
不對,她還不認輸!一定還有辦法,就算不能讓她反敗為勝,至少也能讓她拖延一些時間。
她瞪著銅鏡,微玻Я瞬'眼,鏡裡頭的小女人,也跟著玻Я瞬'眼,各種鬼主意,就在她腦子裡轉啊轉。
就在她忙著思考的時候,那些女眷們,已經替她穿好嫁衣,戴上鳳冠與喜帕,再披上霞帔,把滿心不悅的她,像是趕鴨子上架似的,半推半拉的領出閨房。
踏出房門,她瞧見站在一旁的宮清揚,眼兒陡然一亮。
“宮清揚——”她喚道,也不管旁人用拉的,還是用推,硬是停在原地不動,不肯往前再走一步。
宮清揚恭敬垂首,一如往昔。
“請問無雙姑娘,有何吩咐?”
金金瞧見她停步不走,紅唇帶笑,輕聲催促著:“無雙,可別誤了時辰。”
“師孃別擔心。”她掀起喜帕,硬擠出笑容來。“我要嫁人了,總得交代掌櫃的幾句,馬上就好,你先請,無雙立刻就來。”
“你出閣呢,怎麼能讓你一人自行到前廳。”金金瞧她一眼,再看看宮清揚,“你要交代,就快些交代,也下差這一點兒時間。”
唐十九也不耐的插嘴。
“是啊,別拖拖拉拉的,有話就快點說一說。”
龍無雙瞪了好友一眼,知道這票人,除非看她上了花嫁、拜了堂,否則是不會離開。無奈之下,她只能壓低聲音,匆匆交代宮清揚。
“弄一份饕餮宴給我送來,記住,每道菜都不可缺。另外,把藥準備好,要無色無味的。”
說完,她沒等宮清揚回答,便快步走到金金身邊。
大紅喜帕,再度蓋住了鳳冠,她的眼前再度變得一片嫣紅。她低著頭,在女眷們的引導下,慢慢走到前廳,視線所及,能瞧見的就是自個兒的繡鞋,跟鞋旁那一丁點的地。
才剛走進前廳,就聽見玄武大街上,又是一陣騷動。緊接著而來的,就是金金的喝止聲。
“相爺,這喜帕是不能現在掀的,於禮不合呢。”
這男人想掀喜帕?!
龍無雙怒火咕嚕嚕的往上湧,還未來得及發火,卻聽到公孫明德冷冷的開了口。
“我必須驗明正身。”
龍無雙氣壞了。
她一伸手,猛地一抽,自個兒把喜帕扯了下來,花容月貌就在宮燈照耀下一覽無遺。她抬高了下巴,冷冷瞪著公孫明德。
“我說要嫁,當然就會嫁,不會玩那狸貓換太子的把戲,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大街上,譁然聲再起,廳堂內卻陷入沈寂。再過不久,即將拜堂成親的新郎倌與新嫁娘,臉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