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多少有些堵得慌:“童話就這麼死了,那個新郎要負全責,他已經預見到危險,卻見死不救!”
“對於土豪來說死個人算不了什麼,只需掏錢就可擺平。童話的父母現在可是靠著她的死亡賠償金吃香的喝辣的盡情享受人生,全然沒有喪女之痛。”
兩個人一直聊到東方漸白,聊到無話可說,就連時間都疲倦了。
就在唐糖準備說“安安”的時候,胡雅泉忽然幽幽地說:“夏夜將要來美國深造。”
唐糖怔了怔,結束通話了電話,倒頭睡去。
在夢裡她夢見從大橋上一躍而下的媽媽背上長出了天使的翅膀,飛到她的面前,她還是那天離開時年輕美麗的樣子,她含笑對她說:“要好好握住眼前的幸福。”然後便飛走了。飛到白雲深處看不見了。
在夢裡唐糖聽見有人溫柔地呼喚著她。
她回過頭去,春天就那麼不可思議地到了,柳樹瞬間長出綠綠的芽兒,到處百花齊放。
她站在東湖岸邊看見陽光恣意,水波溫柔,有一個少年從遠處踏著零落的花瓣而來。
唐糖心跳如擂鼓,緊張莫名地注視著那位雋秀挺拔的少年。
少年漸漸走近,看得清模樣。
在夢中,她也終於笑彎了眼,她心中的那個他在那一刻重新整理成他。
這是最美滿的結局。
唐糖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中午。她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一件自從來到美國就從未穿過的呢子大衣裡飄出一張信箋。淺藍的信箋散發出脈脈的薄荷味道,她信賴的氣味。
她撿起來看,是夏夜在她出國前寫給她的。
她一字一句地看進心裡:
唐糖,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們可能已經天各一方了。
我對你的心我想你是瞭然的。只是你不知道的是我從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
小暖說。他與你初相見就已喜歡上你,我又何嘗不是?只是他與你初遇的時候你是健康的,美麗的。
而我與你第一次見面你已被病魔和藥物的副作用折磨得沒有光彩。就連小小的身體也因為內分泌失衡肥嘟嘟的一點也不好看。
說實話,你亂糟糟的短髮,喜歡哭泣,又總是因為傻呆呆地聽不懂別人在跟你說什麼時怯怯的樣子都不是我對女孩子幻想的模樣,可我偏偏喜歡上了你,別的女孩子再好我也不想要,對我來說最美好的事就是如今看在陽光下奔跑的你和當初驚鴻一瞥遇見你。
你就這樣突然闖進我的視線裡,而後毫不費力地佔據我的心。
那一天,夕陽西斜時,我遇見了因為喪母哭得一塌子糊塗的小小的你,自此相思輕繾綣,我願被時光所沉澱。
你身上有股光華,哪怕在少年時最尷尬的處境裡也不曾被消磨殆盡。你也不畏艱辛困苦,不會氣餒,天大的難題擺在你面前,你也會一步一步往上爬,相信只要堅持的話,總有一天,就算珠穆朗瑪峰你也可以爬上去。
你努力的時候,眼裡的光耀眼而迷人,如磁石一樣將我牢牢吸引。
你離我那麼近,我卻擁抱不了你。
可我卻是心甘情願愛著你,愛到眼裡只有你,愛到我看不見別人。
我清晨想到的第一個人是你,夜晚想到的最後一個人同樣也是你。縱然飛蛾撲火我毫不吝嗇。
可是,路途顛簸你看不見我,路途顛簸,你看不見我……
而我,願意在原地等著你,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海枯石爛,直到相思成灰。
唐糖看著看著就笑了,她是真的想像不到那麼高冷的夏夜居然能寫出這麼肉麻的情書,但眼淚卻無緣無故滾落了下來,滴落在信紙上,沙沙作響,像是誰的呼喚。
她又哭又笑,心裡卻是滿滿的幸福,有一個人願意等著你,一直等著你,真好。
她終於撥通了那個她總是猶豫不決的號碼。
號碼的主人似乎在無時無刻不在等著這一刻,電話很快接通,裡面是夏夜驚喜過度而顫抖的聲音:“唐糖!你終於肯給我打電話了!”
炎炎夏日,坐在窗邊烈日裡的唐糖聽著那久違熟悉的聲音,肩膀竟漸漸開始發抖。
他的電話號碼一直沒變,舊的號碼,舊的回憶,一直都為她保留著。
“你好嗎?”她努力剋制住哽咽問。
“不好。你不在身邊的每一天都不好。”
“聽說你要來美國?”
“嗯,我不想再在原地等你,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