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座,如果我們挑選一些精幹官兵組成突擊隊,從張古山背面爬上去,然後兩面夾攻,我想能拿下張古山。”
“嗯,主意是不錯,你們說呢?”王耀武說完,看了看眾旅、團長。
王耀武實際上已在心裡接受了張靈甫的主意,徵詢眾人意見,實際是在點將。眾人喊喊喳喳,說什麼的都有,就是沒人自告奮勇。
張靈甫看明白了一切,又開了口:“師座,如果方案可行,若不嫌棄卑職的話,我願率突擊隊進攻。”
張靈甫又提建議又自告奮勇,眾將佐自然皆大歡喜。方案順利透過。
返回部隊,張靈甫挑出幾百精兵,當夜出發,踏上了人煙絕跡的崎嶇峽谷。
偷襲極其成功,張靈甫首先登上了張古山。以後的幾天裡,儘管日機炸彈和炮火把張古山翻了個個兒,但他還是與友軍各團頂住了日軍無數次的反撲。
張靈甫拖著受傷的瘸腿一直堅持到最後。他為自己爭了口氣,也為王耀武、為蔣介石爭了光。
禦敵他是有功的。在抗日戰場上,他的瘋狂勁猶如他在內戰戰場上一樣。說到底,他是國民黨軍中的一支鷹犬,他只為蔣介石效勞。蔣介石為正義而戰,他就是英雄。蔣介石行不義之戰,他就是遭人唾棄的頑敵。
張靈甫是一個無政治頭腦的出色軍人。
戰至10月8日,淞浦師團僅剩數千殘兵,被壓縮在萬家嶺,雷嗚鼓,田步蘇,箭爐蘇等可數的幾個據點裡。淞浦師團已陷入絕境,雖然田俊六親自組織向萬家嶺地區空投了200多名聯隊長以下軍官,但戰局仍令淋浦透不過氣來。
一次空投數百名軍官,這是日軍在中國戰場上絕無僅有的事,也足見淞浦已處於何種窮途末路的境地。
勝利對薛嶽、對中國軍似乎只有一步之遙,可這一步,薛嶽和他的十萬將士也邁不動了。
隨著10月10日的一天天臨近,沉悶的武漢三鎮又起了些許變化。人們的臉上又有了一絲節日來臨的鬆快,數月來經受日機轟炸而殘破蕭條的街道廣場上,行人又多了起來。更引人注目的,還是突然間出現的建築物、廣場、主要街道兩旁的那一面面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這國旗,在不屈地迎風招展,獵獵飄揚。
“雙十”國慶日在即,望著象徵著國家、民族主權的國旗,武漢軍民的眼中滾動著不屈的淚水。
被日機炸得殘破不堪的軍委會地下室裡,蔣介石閱過國慶日對全國軍民的演說稿,信手在一邊。例行的演說年年都有,但今年卻將在一片失敗聲中唱高調,華麗的詞藻連他自己看著都不舒服。必須在戰場上拿出些東西。
他叫來了軍令部長徐永昌:“薛伯陵的進攻現在怎麼樣了?”
“委座,萬家嶺雙方損失都大,誰也無法取得決定性進展。不過再拖下去,薛長官所部怕是越來越不利。箬溪、隘口兩方面,岡村軍的27師團和101師團都在拼命猛攻,欲解萬家嶺之圍,薛長官實際上已沒幾天時間了。”
“那麼怎麼才能吃掉淞浦殘部呢?能不能再調上些部隊?”
“恐怕不行。一來遠水難解近渴,二來也無部隊可調。”
望著蔣介石漸趨失望的面孔,徐永昌又補上句:“除非,除非讓薛長官拼盡氣力,不留預備隊,全部投入反攻,或許尚有獲勝的機會。這最後的5分鐘是至關重要的,我軍難,日本人也幾乎趴下了,這時就比誰意志更強。”
蔣介石沉思片刻,命令徐永昌道:“好吧,你以軍委會名義命令一兵團薛長官。著各軍、師組成敢死隊,向萬家嶺發起最後攻擊,限於10月9日24時前全殲該敵。”
德安前線,薛嶽也在為此事徘徊。實際上,這是最後擊敗淞浦的唯一辦法。軍委會的命令,使地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9日,在薛嶽的死命令下,萬家嶺地區各師,都組成了數百人的敢死隊,向萬家嶺、雷鳴鼓、田步蘇、箭爐蘇等最後幾個據點發動了全面攻擊。
最後5分鐘,對兩個搏鬥得精疲力竭、傷痕累累而倒在地上的人來說,與其說比戰力,不如說是在比意志。薛嶽這最後一擊,在氣勢上徹底摧垮了淞浦。當晚,歐震的第4軍、葉肇的第66軍佔領了萬家嶺、雷鳴鼓兩要地,殲敵人千多人、俘30多人,繳獲輕重機槍近百挺、步槍1千多支、馬匹數百。
十分遺憾的是,第4軍前衛突擊隊曾突至萬家嶺淞浦師團部附近不過百米,但天色太黑,加之審俘不利,未能及時發覺淞浦中將,結果放走了這個最大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