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個主意。他覺得自己像是處在一條狹窄的山岩上,左走不成,右挪不是。縱使他此刻心裡再急也無濟於事。
這就是東北軍高階將領當時的實際境況。他們像被數只看不見的巨索纏繞著、操縱著。而其中最具力量的,自然是來自南京的那隻巨掌。蔣介石8月16日致“銑電”於張學良謂,“無論日本軍隊此後如何在東北尋釁,我方應予不抵抗,力避衝突。吾兄萬勿逞一時之憤,置國家民族於不顧。”正是蔣的這一封“銑電”,導致了東北軍高階將領,包括張學良、榮臻和王以哲在內眾人思想上和行動上的極度混亂。
正當榮臻一籌莫展之際,門外響起了一陣急捉的腳步聲。7旅旅長王以哲少將急步走了進來。
“參謀長,日本人已先動手了,怎麼辦呢?”
榮臻心裡沒著沒落,想了想說道:“再往北平給張副總司令掛個電話,請示一下。”說罷操起了桌上的電話。
一陣呼叫後,傳來了北平的聲音,榮臻忙提高了噪門:“喂!
我是榮臻,請張副總司令聽電話。“
“副總司令陪美國武官去前門外中和劇院看戲去了。”接電話的是張學良的侍衛副官長譚海。
“請速轉告副總司令,奉天出大事了,我一會兒再去電話。”榮臻垂頭喪氣地放下電話。
這時,趙鎮藩再次來電告急,情況比上一次更具體了一些。
“日軍由柳條湖出發,向我大營進攻,現突破西卡門。參謀長,我們不能等著挨日本人的打啊!”
“在未得命令前,無論如何不能開槍。就是日軍進入營房,也不準抵抗。武器都要收入庫內。”
“參謀長,這個指示已經報各團長說了,他們認為不能下達。
而且事實上也做不到,官兵們現在都在火線上,怎麼能去收槍呢?“
趙鎮藩仍徒勞地苦苦堅持著。
“趙鎮藩,這是命令。如不照辦,出了問題,由你負責。”榮臻絲毫不為所動。
“要是日本人要命呢?”
“要命就給他,軍人以服從為天職……”
……
榮臻的退縮僅僅是悲劇開始的第一步。隨著時間的推移,各地的告急電話開鍋似地紛紛打來。
航空處:“情況現在危急,機場的40多架飛機怎麼辦?”
“趕緊飛錦州,錦州不行,遼河以西任何地方都可以。”
奉天城小西門警察哨:“日本人現在攻城,楊言如果不開城門,他們將用炮打,到底開不開啊!”
“聽命令,暫時不開。”
奉天監獄:“城上站滿了日本兵,用機槍向院內掃射,在禁犯人已有暴動行為,拖下去會出大亂子,到底怎麼辦啊!”
“情況緊急你就開門放人吧。”
航空處再電:“我支援不了啦!各方派人去找,可飛行員一個也找不到。日本人已經衝進來了。怎麼處理呢?”
“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榮臻實在是無力應付這種局面了,就這樣,在以後的短短几天內,張學良苦苦經營多年,耗資巨大而親手建立起來的東北軍航空隊對戰爭未起絲毫作用就消亡了。佔全國半數的飛機(近300架)還沒有升空,更沒放一槍一彈,就全部落入了日軍之手。這些飛機此後頻頻出現在中國軍隊的上空,使他們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後來常聽在東北堅持抗戰的東北軍舊部官兵說,他們從沒見過這些飛機這麼邪乎、厲害,令人膽寒。
就在榮臻疲於應付接踵而至的電話時,秘電處處長張志忻衝了進來,“參謀長,南京急電。”
榮臻一把抓過,急忙展開來,上面寫道:“傾準日本公使館照會,內開:陸軍省奉明天皇,准予關東軍在南滿附屬地內自由演習。屆時望吾軍固守防地,切勿妄動,以免誤會,切切此令,軍事委員會筱。”
呃?這麼看來日本人是在演習。屋裡眾人長吁一口氣,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剛才還是緊張、沉悶的氣氛,現在像是突然間雲開霧散,一下子變得輕鬆熱烈起來。
一直驚慌地站在一旁,看著這混亂場面的遼寧省主席藏士毅,這時感到了一種卸下千斤重負的痛快感。作為文職最高官員,他這時是最為關心事態的發展、可也是說不上話的人。一見局勢轉向平緩,他又擺出了作為地方主人而應有的姿態,脫口道:“唉,這些日本人真沒辦法。下半夜了,他們的演習估計也快收場了,各位是不是休息休息,吃點東西。”
誰知話音未落,一陣急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