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兒童嗎?”她反對說。
邵龍鍾張口結舌。鬱青說,我剛才問了一下服務員,他們這兒好像有一道菜叫糖醋鳳凰脯,我還沒有吃過這種東西呢。
邵龍鍾啞然失笑。姍姍小小地笑了一個,回味了一陣,忍不住便咕咕地笑出聲來,卻用一張紙巾把口捂著。她依然不看任何人,只是半低著頭顧自地笑,但是空氣就活潑起來了。邵龍鍾叫了三份燉乳鴿和一些佐菜,兩杯冰啤酒。姍姍不喝酒,只喝可樂。
邵龍鍾和鬱青有一句無一句地談著,一會兒姍姍問邵龍鍾:“你爸爸好些了嗎?”
“他前天就出院了,我當時打電話不就已經告訴你了嗎?”
“噢,我忘了。”她說完,喝了一口飲料,就低著頭不說話。
邵龍鍾看了看她,也就不理會,轉而要求鬱青吃菜喝酒別客氣。然後他開始找話說,談起自己小時候在動物園看見狼,嚇哭了。鬱青就說:“我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和女朋友去動物園,先看老虎,再看海豚,女朋友忽然恍然大悟地說,我現在終於明白了,動物園的貓為什麼能長這麼大,原來是喂這種魚長大的。”
邵龍鍾哈哈大笑,姍姍也笑,卻儘量要笑得小聲一些,因此不住咳嗽。她笑得差不多了,說:“你也太貶低人家了,她連老虎也認不出來嗎?”
鬱青說:“其實我都經常要搞錯,還有時候把她當母老虎呢。
“哈哈!”姍姍笑著說,“你們一定沒有成功,因為你這樣貶低人家,誰受得了啊。”
鬱青從姍姍的衣料和她的黃金項鍊、紅寶石戒指看出來,她應該是一個富貴女人。他有意接近她,因為據他看來她的財富和地位是在適當的時候可以為己所用的。對於這種冷淡的女人,鬱青是瞭解的,她們其實心裡壓抑著比別人更強烈的慾望和感情,他們欣賞而且會長時間地體驗幽默,易於接近並且相信感情直露而豐富的人。所以他努力不著遮痕跡地表現出這些。事實上他做到了,姍姍雖然話語不多,但是與和她初次認識的鬱青的話比和她熟悉的邵龍鍾還多。
三人喝完了酒,每人要了一份拉條子面吃了,邵龍鍾叫服務員來結賬,鬱青爭著要付錢,兩人的情勢就像要打起來了,最終鬱青沒有拗過邵龍鍾,看著他從錢夾裡拖出一疊鈔票來,抽了幾張一百元的給了服務員。三人走下樓來,鬱青道了謝,道了別,走進因太陽狂熱而顯得疏疏落落的人流中。
姍姍也準備離開,邵龍鍾急忙抓住她的手說:“你就不陪我一會兒了嗎?”
“大街上別動手動腳的,像什麼樣子?”姍姍將手一扭,掙開他的手說。
“怕什麼呢?大街上那些戀人誰不是親親密密的?再說這裡也沒有你的熟人,怕誰看見呢?”
“我不喜歡。”
“好吧,我聽你的,走吧,到我那兒去。”
“去幹什麼?”
“去幹什麼?去陪陪我呀。你看我都整整八天沒有見到你了,多想你呀。”
“我要上班。”
“你打電話請假吧,要不我給你打電話,你自己給他們說。號碼是多少?”
“又沒有什麼重要事情,請什麼假呀?請假要扣工資的。”
“扣就讓他扣吧,我們也不是沒有錢用。”
“你有錢那是你的,我還需要上班掙錢。”
“還分什麼你我?我的不就是你的嗎?”
“你憑什麼這樣說?”
“憑什麼?以後你嫁給我了,我們不就是一家人了嗎?”
“我可沒有答應嫁給你,也不可能嫁給你。”
邵龍鍾著急地說:“你總是這樣說,你就沒有考慮到我有多麼傷心嗎?”
“真的,你別這樣想,我們是不可能的,我們合不來。”
“我們不是來往了那麼久了嗎?哪有合不來的?”
“我不想給你說這些,你回去吧,我走了。”
兩人就這樣一個總有新原因,一個總能據理爭辯地說下去,最終姍姍不耐煩了,快步走了開去。她回頭看了他一眼,見到他痛苦而悵惘地站在原地,好像要哭出來了一樣,於心不忍,想了幾頭又停下來了。邵龍鍾急忙走過來,她輕聲說:“你回去吧,我真的不能陪你,以後有時間再陪你吧。”
邵龍鍾見對方鬆了口,想了想,很不願意地讓了一步,說:“那今天晚上行嗎?”
“不知道,到時再看吧。”
“不行,你一定要回答我,到時候一定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