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理閱。”毛澤東閱後批:“林周閱後,退康生同志存案。”
紅衛兵又提出高崗、饒漱石和“軍事俱樂部”等等問題,對彭德懷說:“你就是高饒反黨集團的干將!”勒令彭德懷:“把你們那個軍事俱樂部寫出來。”
“沒有什麼俱樂部。”彭德懷瞪眼答覆。
“非寫不可!”
“啪”的一聲,彭德懷的手掌打在桌子上。他終於忍耐不住了,大吼起來:“殺掉頭也沒有!”
這時,彭德懷正受著疾病的折磨。由於心情焦灼,房屋陰暗潮溼,又沒有衣服可換,在朝鮮戰場礦洞裡患過的神經性皮炎復發了,雙腿長滿溼潤和糜爛的斑塊,並向上身擴散。
2月中旬,彭德懷的腿、臀、背長滿紅瘡,奇痛奇癢,不能彎腰,不能躺臥,這時他才向監護點的人提出能否治療一下。
他身上仍然是從成都穿來的一套內衣褲,已沾滿了膿血。襪子早破了,棉褲露著棉花。
監護點內,被監護的人都收到家人送來的衣物、食品,唯彭德懷沒有人送。監護幹部問他要不要告訴家屬送些換洗衣服來,彭德懷總是說:“算了吧,算了。”他料想浦安修處境不會好,又怕連累侄兒侄女。想來想去,才給彭梅魁寫了一封信。
在吳家花園時,彭梅魁曾對伯伯說,不管在哪兒,我都要來看你的。彭梅魁說到做到了。彭德懷到大三線,春節時,彭梅魁到成都看望伯伯,給伯伯洗衣服,縫縫補補。臨走時,彭德懷問她1962年給中央的那份八萬字長信的抄本儲存情況,彭梅魁瞞著伯伯說:“燒了。”彭德懷用眼睛打量著彭梅魁,說:“這樣好,這樣好。”以後彭梅魁常寫信問伯伯好。1966年12月,彭德懷又把給毛主席寫的一封信抄了一份寄給彭梅魁,讓她儲存。此後,彭梅魁就再沒有收到彭德懷的信,不知道伯伯的情況。
2月底的一個晚上,監護點的兩個參謀按彭德懷告訴的地址來到彭梅魁家裡,交給她一封信。彭德懷在信中告訴彭梅魁,他已“被抓來北京”。“到京兩月,紅衛兵對我所追問者,還是廬山會議情形,此事無再談必要,仍如既往,服從中央決定。其他一切願受革命群眾審查,請你放心吧”。“今冬面板炎(痧疹)變為瘡疤,痛癢異常,近警衛部隊負責人派醫生專治,已見成效”。“在成都被抓時很急,未帶應用東西,僅穿著黑棉布衣服,現已破爛不堪,春暖後無法換洗”。“如景希珍在成都,請他找兩條短褲、上黑下藍那套布制服、襪子、布鞋,還要寄一點兒錢”。
後面署名是:伯父清宗。
彭梅魁激動極了,一個多月以來,她寢食不安,為伯伯擔心,今天總算有了下落。
3月6日,彭德懷和其他“犯人”被轉移到距五棵松不遠的羅道莊衛戍區幹部隊駐地監護。
大門口有守衛,“案犯”(《哨兵日記》上對被監護人的稱呼)門口各有一個哨兵,彭德懷屋內還設有一個哨兵。一言一行都被記錄在案。
到了羅道莊,彭德懷發現對他的看管更嚴了,自言自語:“我知道這裡不是營房,是班房”,“我是在這裡坐監獄”。冬日將盡,他還穿著那身破棉襖褲,無衣可換。他向哨兵要來一根針,一點線,自己補破襖。有時對著哨兵拍腿感嘆:“今年我已經撤職八年了,這八年白白地浪費過去了!”
3月19日,一個參謀拿著彭梅魁送來的衣物和水果來到彭德懷囚室。東西是由北京衛戍區司令部轉來的。參謀讓彭德懷簽收據,彭德懷在上面寫了“石穿”兩個字。
彭梅魁的物品給他帶來安慰,也帶來了希望。4月1日,他又給毛澤東寫了一封長信,談被抓的經過和目前的情況。因報紙上有文章,不點名地說他到西南搞翻案活動,在這封信的最後,他向毛澤東宣告:“我到西南區頭7個月,大約走了20個縣市,15個工礦企業、區(雲南還未去),目的是想收集一些材料,做些研究,增加自己這方面的一些知識和提供領導參考,並無其他意圖。”
仍然沒有迴音。
4月20日晚,又提筆給周恩來寫信。稱呼“總理”,信中談四川石棉廠礦碴堆積在南岸,流失不少。他曾報告西南局領導人,此礦碴可加工成鈣鎂磷肥,成本低,肥效高,恐此事被擱置。“小事情本不應該打擾您,但我不知應告何人,希原諒!順祝您永遠健康!”下署名“石穿”。
彭德懷在囚室裡給毛澤東寫信,給周恩來寫信,給中央文革寫信,奇怪的是他沒有給“副統帥”林彪寫過信。
5月24日,《人民日報》發表戚本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