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凡遇阻塞時,彭德懷就命令司機在路旁停住,讓部隊的車開過去,說:“部隊是開到前線打仗的,應讓他們先過去,以便爭取時間休息和作進攻準備。”他坐的車沿途擠來擠去,走走停停,隨行人員萬分擔心,彭德懷則藉機觀察。他看到後勤各分部在沿途建立了許多對空監視哨,發現敵機就打訊號彈,汽車立即閉燈躲避,大大減少了損失。彭德懷高興地說:“我們沒有飛機,這個土辦法也能減少很多損失呀!有了困難就要發動群眾想辦法,這也是我軍歷史上好傳統咯。”
3月9日晨,彭德懷回到上甘嶺志願軍司令部,還沒有來得及脫大衣吃早飯,鄧華、樸一禹、解方等就來報告:敵人已自7日開始,集中20多萬兵力在幾百架飛機支援下向聯軍陣地發動了代號為“撕裂者行動”的攻勢,並於當日晚分兩路強渡漢江。彭德懷一手拿著警衛員送來的烤饅頭幹,一手端著杯茶水,站在地圖前,邊聽邊看。他分析,這次“聯合國軍”是企圖從中朝聯軍陣地中間突破,迂迴包圍,重佔漢城,進而向“三八線”以北推進。當即決定各軍於3月10日後撤,縮短供應線,等待後續部隊,吸引敵軍深入進至中朝聯軍殲敵的有利地區,然後對敵實施戰役反擊。
“聯合國軍”全線進攻後,中朝軍隊幾十萬人物資糧彈供應仍未得到改善。3月11日,彭德懷急電周恩來說:“敵7日又開始全線進攻,為縮短我軍防線,決定放棄漢城,採取運動防禦,保持有生力量。現運輸情況未改善,部隊仍經常斷炊吃不上飯,就地籌糧亦不可能。而敵方空軍又有增加,我空軍如不能相應掩護交通運輸,此種困難不會減少,反而會增加,這將影響有決定性的下一戰役。”
3月14日,中朝聯軍被迫撤出漢城。朝鮮人民軍中一時思想波動,彭德懷特邀樸一禹談話說:“我在一月間曾對金首相談過,我們不要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關鍵是能消滅敵人的主力部隊,只有消滅了敵人主力,才能得到城市,請你轉告各軍團領導,讓他們對人民軍指戰員做些宣傳解釋工作,以穩定情緒。”
中朝聯軍撤出漢城,彭德懷預料在國內也會產生震動,他身為中朝聯軍司令員,同樣是坐臥難寧,有時發牢騷說:“我們要是有足夠的飛機大炮,有可靠的物資供應,能把漢城丟掉嗎?可現在我們沒有那樣的裝備呀!我早就估計到漢城是保不住的。”他在指揮所裡反揹著手,走來走去,想來想去,最後掏出鋼筆,伏在炮彈箱子上,起草了一份絕密電報發往中央:“周總理、陳(雲)、薄(一波)並高(崗):為便利消滅敵人,縮短供應線,我軍已於14日撤出漢城。如敵繼續前進,擬逐步誘敵進至‘三八線’以北,此一行動可能引起國內市場波動,請注意。彭德懷,3月16日9時。”
3月中旬,“聯合國軍”猛烈北進,彭德懷指示各軍暫時避免與敵大打,以待後續部隊到後進行反擊。同時,按原定方案命令新入朝的第十九兵團所屬3個軍在南川店、兔山地區集結;第三兵團的3個軍向伊川、新溪地區集結;原在朝鮮休整補充的第九兵團3個軍向金化、平康地區開進。彭德懷要求各兵團各軍必須於4月10日前到達指定地區待機殲敵。
這時,中央軍委增調的野戰炮2個師、反坦克炮2個師、火箭炮1個師、高射炮4個師、坦克團及後續補充兵員12萬人先後入朝。
“聯合國軍”重佔漢城後,採取所謂“磁性戰術”——依靠機械化部隊緊隨中朝軍隊之後保持接觸,以猛烈火力進行殺傷,逐步向北推進。彭德懷根據敵人進攻的特點,在給中朝聯軍各軍的命令中強調指出:“要在寬大正面上採取重點設防,梯次配置,按預定計劃依託每一防禦陣地節節阻擊殺傷敵人,使敵人每前進一公里,必須付出很大的代價。”美國後來出版的《韓戰決策》一書中,談到志願軍這種節節防禦的戰術時寫道:“第八集團軍的一些軍官們認為,中國軍隊在防禦方面比廣為人知的進攻方面幹得更出色一些。他們很善於隱蔽和偽裝,一個整師的部隊能在荒野中從我們的眼皮下消失了……撤退時他們經常在盟軍主要前進路線的兩側山上留下一些小股襲擊部隊,這些部隊常常在夜間出來搗亂,有時還給人以反攻的錯覺。”
在敵人的強大攻勢下,中朝聯軍節節阻擊至3月底,戰線逐步轉移到“三八線”以北。“聯合國軍”前進到西起漢江口,沿臨津江經“三八線”以北向東直至襄陽一線。歷時兩個多月,“聯合國軍”由“三七線”推進到“三八線”附近,傷亡7。8萬餘人,被殲人數超過了前三個戰役的總和,平均每天前進1。3公里,付出900多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