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做溫知宴對照組的宋禹跟周淮舟心裡很不舒服。 他們很好奇溫家這種禮儀極好,家教甚嚴的高門到底是怎麼願意接受黎爾的。 除夕夜, 宋禹在北城一個郊外山頂的戲園裡組局,請一幫公子爺帶上女伴去熱鬧的放爆竹,辭舊歲。 溫知宴帶著黎爾來了。 因為不帶她來,她就只能面對溫家那些繁多的連溫知宴自己都記不住名字跟關係的親戚。 黎爾一開始不打算來,她在奢華五星酒店工作,對公子哥們的私生活知道得不算少。 蜜月套房裡上演的那些風月,她有所耳聞。 可是溫知宴說現在他們在談戀愛,就該多參加一些這種年輕人去參加的局。 戲園在山上,是個京劇園子,有戲臺,上面排了戲,剛開始唱的是京戲,闊少爺們就在對面蜿蜒迴轉的廊閣裡擺牌桌,有麻將,還有撲克。 有人輸了錢,嫌京戲唱唸作打太吵,就叫漂亮的女網紅跟女大學生上去唱崑曲。 寒風凜冽裡,身段窈窕,媚眼如絲的女子穿得單薄,嬌滴滴的吟哦,公子爺們的牌局終於變得有意思了。 黎爾終於見識到京圈少爺們的紛麗生活,她暗暗的猜,溫知宴大學在這裡上,整整四年,應該沒少被周淮舟跟宋禹兩個密友叫到這種局上來。 溫知宴跟黎爾到的時候,他們已經玩了好幾圈。 溫知宴事先沒有跟他們一起開車上來。 他到得最晚,因為黎爾說他們在除夕出來要去跟鄧慧蓉知會一聲,不然顯得沒有禮貌。 溫知宴帶她去跟鄧慧蓉請安,她乖巧的陪鄧慧蓉睡下了,才有空跟溫知宴到郊外西山上來。 “阿宴,怎麼這麼晚才來!” “是不是在路上跟你女朋友做什麼壞事去了?荒山野嶺的,來得這麼晚,沒辦法不讓我們瞎想啊。” “溫少,你可讓我們好等。” 溫知宴一將g500越野車停穩,正在玩牌的公子哥們都紛紛從廊閣裡探頭出來,跟他問好。 這種風月局,他一般不來,可是隻要他一來,就是眾人搶著阿諛奉承的存在。 宋禹跟周淮舟見到他真的帶著黎爾出現。 “今天這種場合,阿宴怎麼還帶個乖的來。”周淮舟調笑,記得那次溫知宴跟黎爾相親,溫知宴說的是黎爾太乖了,不適合他。 宋禹咬著煙嘆,“黎經理,可以啊,這麼快就登堂入室,做我們阿宴的女朋友了。” 面對著眾人的起鬨,黎爾只能甜甜的笑笑,不把他們說的話放進心裡。 這趟來北城,令她最開心的是,溫知宴竟然信守約定,沒有對外宣佈他們已經結婚了,只說了黎爾是他女朋友,兩人在談戀愛。 “你們打你們的。不用管我。”溫知宴寡淡的說。 有想結交他的幾個公子哥上來給他遞煙。 他散漫的接了,塞到唇邊,對方擦燃火機,欲要給他點火,他微微搖頭,不打算點燃。 “這位是?”這幾個闊少問起,他們見黎爾臉生,北城的圈子完全不知道他跟黎爾的事。 “我女朋友,爾爾。”溫知宴銜著菸捲,嘟噥著回答。 “真的 ?上次在蘇城有一次帶去的,是不是就是爾爾?”蘇城那邊有人在說。訊息傳到北城了。 “對。”溫知宴答應。 “大家春節好,我是黎爾。”黎爾禮貌的跟眾人打招呼,報上自己的大名,是黎爾,不是爾爾。 落落大方的賠笑了幾許,她被溫知宴領著上了臺階,去了浮翠流丹的樓閣,站到燃燒的火爐邊取暖。 天空在下大雪,這是黎爾第一次來北城過除夕。 她隔著飛揚的雪花看了看戲臺上的生鮮面孔,再看倚在牌桌邊給一幫闊少看牌的女人們,好像她們天生就甘願當他們的附庸。 許珊珊在酒店裡講的那些秘辛八卦都是真的,因為今日黎爾親眼見到了。 只是,黎爾沒想過某日,她也有機會踏入這些浮光聲色。 她做了個假設,要是當時倪逸晉重病,著急想要看她這個孫女早點結婚,她找的人不是溫知宴,現在她過的日子會不會安穩踏實一些。 黎爾對現場的氛圍漸漸感到不適,趁溫知宴被眾人包圍,上趕著為他端茶遞水之際,自己去烤火爐邊找了個角落位置,在沙發卡座上坐下。 溫知宴終於不耐邀請,被人拉去牌桌上坐著了。 瞬間喧鬧的桌子一下子靜了下來,其他人都賠著笑臉,對面戲臺上唱曲的姑娘聲音就顯得更嬌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