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是第一次跟溫知宴見面的黎爾心中有了也許溫知宴對她並沒有好感的印象。 往後,她想,再來醫院陪倪逸晉的床,她最好儘量避開溫知宴這個人。 江炙很好相處。江炙的朋友,溫知宴,很難相處。 黎爾悻悻的想。 鄧慧蓉不久後做完了檢查,回到病房,溫知宴陪她說了一會兒話,也就走了。 後來,他沒跟黎爾做過任何接觸。 不過,黎爾對他的印象做了一些好的改觀。因為知道倪逸晉在睡覺,他在鄰床跟鄧慧蓉說話的聲音放得特別低,因而也特別動聽。 他走後,鄧慧蓉告訴黎爾:“那是我孫子,叫溫知宴,你們認識嗎?” “認識的,剛才鄧太太去做檢查的時候,他來了,我們做了自我介紹,江醫生是我們共同的朋友。”黎爾笑應。 “哦,真是巧啊。”鄧慧蓉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黎爾莞爾一笑,沒把這個巧字往心裡去。 晚上,倪逸晉的情況好了一些,醫生建議可以給他吃些大葷的食物,倪涓雅關了藥店,來醫院跟黎爾換班,讓她去酒店上班。 倪涓雅怕耽誤她在酒店集團的晉升。 黎爾這幾日在醫院忙得夠嗆,於是就聽話的離去了。 等她走了,住在隔壁床的鄧慧蓉就跟倪涓雅攀談,問起黎爾是不是她女兒,做什麼工作的,說黎爾長得漂亮還孝順,是不是沒有男朋友,因為聽過倪老先生總叫她談戀愛跟結婚。 倪涓雅笑答:“黎爾今年剛滿25,大學因為在國外上的,一畢業又回璃城就業,做酒店前廳經理,每天都很忙,假期很少,可能就沒有機會認識條件好的物件。” “是嗎?”鄧慧蓉似乎對黎爾的事情很感興趣似的。 此時黎爾已經出了住院大樓,來到了醫院的門口,攔車準備去酒店跟同事換班,這幾天是旅遊旺季,儲運生意好,人手忙不過來,她在群裡說今晚要來上班,同事們立刻歡天喜地的慶賀。 【爾爾,快來,前廳不可一日無你。】 【黎經理,救命,快來救我,我真的頂不住了。】 【救命,一天被1135的客人投訴三次,黎爾姐快來幫我跟那個闊太太處理糾紛。】 【啊啊啊啊,前廳女神,你快回來吧,你不在,儲運大堂的水晶燈燈光都暗淡了好幾瓦數。】 黎爾覺得這群甩鍋俠真是沒有人性。什麼爛攤子都等著她去處理。 換班時間要到了,黎爾站在街邊焦急的等車,很久都沒等到。 網約車上的排隊隊伍排得老長,她心急之際,有輛碳黑色的邁凱倫p1駛到她面前。 黎爾認識車,隱隱揣測到了這麼貴的跑車車主可能是誰。 車窗滑下,真的是他。 那張銳度飽滿的面孔出現在霓虹閃爍的長街上,堪稱是攝人心魄的俊酷。 溫知宴探頭,問:“要去哪裡?”車上開著暖氣,他把西裝外套脫了,精瘦的身段將款式簡單的白襯衫襯得利落清爽,坐在真皮內飾是深藍的碳黑色超級跑車上。 眉眼清雅,臉色清明。 黑色的天幕下,潔白細雪簌簌的落下來。 跑車儀表盤發出的光暗淡,是車上唯一的光源,可是黎爾卻覺得溫知宴這個人是亮得閃光的。 她想起此前倪涓雅曾經給過她一個聯絡方式,要她去見見一個公子哥。 說這個人家底深厚,是個富二代。 黎爾耐不住倪涓雅的催促,終於在某日去見了,後來他們回來問那個富二代公子怎麼樣。 跟他約了一場電影的黎爾著實想不起來是什麼樣了。 因為電影院的燈光一熄滅,黎爾就感覺不到他的存在,無論如何都記不住他的長相。 適才,在病房裡,倪逸晉也問過這個跟她相親的拆二代,說人家是個公子哥,怎麼黎爾都沒瞧上。 黎爾當時的回答是,真正的公子哥應該是在漆黑的夜裡也能兀自發出光來的人。 此刻,著白襯衫,灰西褲的溫知宴用骨節分明的手指搭住方向盤,輕微欠身,半揚下巴,狀似漫不經心的邀請黎爾上車。 黎爾瞧見他一身明華盪漾,在心裡暗歎,這人才是個真正的公子哥。 只要見耀眼的他一眼,人的記憶就會為他做深刻的標記。 他太閃耀了,如夏日豔陽,如冬日瑞雪,讓人驚喜又害怕與他的遇見。 驚喜的是,能親見到如此丰神俊朗的美男子。 害怕的是,其實有生之年,也無法與他靠近。 黎爾撐傘站在雪中,猶豫了幾下,很客氣的微笑道:“不必勞煩溫先生了,我的網約車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為了做得像,黎爾還揚了揚手機,“臨時取消不太好,這麼大雪,司機趕來發現我又走了,會特別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