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心機靈變,又有一身本事,決不妨事。”李應叫扎住尋覓,呼延灼道:“這四衝之地。怎生扎得?且上前去,他自會尋來。”遂拔營前去。
話說呼延鈺、徐晟見兀朮兵來,跨馬先走。黑暗裡誰想混入金兵隊中,不能脫身。那前鋒將阿黑麻是兀朮標下第一員勇將,專要擄掠二十以下、十五以上的小廝,訓練精熟,號為“橫衝營”。取他少年膽壯,扒城打仗不顧死活,橫衝直撞的意思。已有五百多人,自成一隊。見呼延鈺、徐晟狀貌奇偉,帶有兵器,問是哪裡人,甚麼姓名。呼延鈺答道:“我兄弟兩個,名喚張龍、張虎,是河北人。父親張得功,現在齊王殿下做正兵馬總營。”阿黑麻道:“可會武藝麼?”呼延鈺曰:“都曉得。”呼延鈺舞動雙鞭,徐晟將金槍輪使一回,阿黑麻大喜道:“我猜是將門之子,果然不差。”取兩扇木牌,烙了字:“你可帶著,署為‘橫衝營小飛騎’,五百名衝鋒的孩子通服管轄。須要盡心出力,還有升賞。不可逃走,若拿轉來,立刻砍了!”呼延鈺道:“我的父親在齊國做官,是一家人,逃到哪裡去!”兩個領了木牌,到了本營,一般有人服役磕頭參謁。兩人暗地商量,且暫時哄他,乘空便走。他兩個乖覺,隨口和順,各營兵將盡喜歡他。又不時到阿黑麻面前出力獻勤,阿黑麻待以心腹,賞賜衣帽、飲食,不消兩日,習成一般的腔調了。
呼延鈺對徐晟道:“既是做了小飛騎,該把本標的兵逐名點驗,冊籍註明,也好查核。”徐晟笑道:“有理。做此官行此禮。”設了公座,擺列朱匣筆硯,一同坐下,逐名唱過。點到一名宋安平,神清骨秀,是個文弱書生。呼延鈺有些面善,問道:“你是哪裡人,可有父母,幾時歸營的?”宋安平垂著眼淚答道:“是鄆城縣管下,宋家村人,父親名喚宋清,同母親在堂。”呼延鈺道:“可曉武藝麼?”宋安平道:“可憐幼讀詩書,曾科舉到京,中第三甲進士,不曾補官。因汴京破了,還到家鄉,被大兵拿住,僮僕失散,將近十日了。”呼延鈺明曉得是宋公明侄兒,向徐晟丟個眼色,說道:“你既是讀書人,升做記室,同我一處安歇。”點完散去。呼延鈺道:“你可認得我兩個?”宋安平道:“像是會過,一時省不起。”呼延鈺道:“我便是雙鞭呼延灼之子,名喚呼延鈺。他是金槍手徐寧之子,名喚徐晟。從父親、李應、關勝、燕青等伯叔在飲馬川回南,遇著阿黑麻,大兵一衝,亂軍裹了來。原是世弟兄,覷個空我們逃去,不可洩漏。”宋安平大喜道:“小弟文弱無能,全仗兩兄挈帶。”自此來安平與呼延鈺、徐晟做一處,每事商量。
一日,同到馬坊內閒要,見有上千馬匹,雲錦一般。有一匹白馬,龍睛鳳臆,身驅高大,昂然直立。又有一匹黑馬,四蹄卻是雪白的,骨相與凡馬不同。看官,你道這兩匹馬是何名色?那匹白的便是段景住西番得來“照夜玉獅子”,被曾頭市奪去與教師史文恭乘坐,後來盧俊義殺了史文恭。那“照夜玉獅子”家公明極愛、他自己騎著。那匹黑的,便是呼延灼徵梁山泊御賜的“踢雪烏騅馬”。那兩匹馬,真是千里龍駒。當年招安到京,童貫曉得這兩匹駿馬,使人盜了去。宋公明怕惹事,不敢聲張。不知怎麼又屬了金朝。原來好馬與人的壽數一般,精力強健,有幾十年本事。這兩匹馬正在壯盛之時,良馬比德君子,見了宋安平、呼延鈺似有故主之情,一時咆嘶不已,似有喜躍之狀。宋安平、呼延鈺哪裡曉得,看了一回,走了出來。時賢有詩嘆道:馬送伯樂盡嘶風,故主情深鳴亦同。
不信試看飛赤兔,尚隨關聖五雲中。
卻說兀朮兵馬已到山東地面,那營州府是宣撫使張所鎮守。那張宣撫忠勇兼備,兀朮忌他威名,不敢打濟州過,要抄路到淮西,傳令箭喚阿黑麻到大營議事去了。徐晟曰:“趁阿黑麻不在,便好走脫。若拔起營來,便難為計了。”呼延鈺道:“身邊沒有盤纏,待我設法弄些去。”坐了公位,喚齊一營孩子說道:“方才將軍教我帶了冊籍到四太子大營裡,凡年幼沒有膂力的便放回去,只是我要常例錢,方肯開出。”那些孩子巴不得要放,身邊所有盡拿出來,也有一兩的,也有五錢的,共有四五十兩銀子。徐晟拴在腰邊,到馬坊對管馬的說道:“將軍傳令箭來,教我帶本營冊籍到大營裡查點。這宋安平是掌冊籍的,也要同去,須選三匹馬騎去。”那管馬頭目見阿黑麻寵任這張龍、張虎,不敢阻當,說道:“小飛爺,你自去選。”呼延鈺、徐晟便帶出“照夜玉獅子”、“踢雪烏騅”,又揀一匹“五花驄”,搭上鞍轡,同跨上了,加了兩鞭,如風的去。
頃刻四五十里,離營已遠。呼延鈺道:“幸喜已脫虎口,只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