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生氣,但他沒料到她會氣到這個地步。
“你反應過度了,水悠。”他蹙眉。“我不過是多請了幾個保鑣,你犯不著如此。”
“我沒有反應過度。”她的聲音有些抖。“你要請幾個保鑣是你的個人自由,我管不著。但最起碼你應該事先讓我知道,而不是任由我一個人像個傻子一樣,整天擔心你的安危。”
“我都說沒事,叫你不要擔心了。”嚴景倫提醒她。
“對,那時你在我裡面,急於完成下一步動作,當然說沒事。”想起當時的窘況,江水悠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水悠!”嚴景倫生氣的大叫,不明白為什麼她一定非把他們的關係形容得如此廉價下可。
“我是你的性玩具嗎?”江水悠固執的追問。“還是你覺得我太好上手,也太容易配合,不值得尊重?”
“你明知不是如此。”嚴景倫的眉頭攏得跟金箍一樣緊,頭也很痛。
“那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你另外僱用保鑣的事?”說到底,她最在意的還是這件事,這關係到他們之間的誠信問題。
嚴景倫眉頭緊繃,他實在不曉得該怎麼解釋內心的恐懼。他害怕的不是自身的安危,而是失去她的可能。一想到她躺在血泊中的畫面,他就忍不住膽戰心驚,更糟的是,她的自尊心又比任何人都強,他若事先告訴她要另請保鑣,她一定連吭都不吭,掉頭就走。
“為什麼你不跟我商量就另請保鑣?”在他傷腦筋該怎麼婉轉說明的時候,江水悠又說。
“難道你對我就這麼沒有信心?”最後這句話她幾乎是噙著淚說的,看得嚴景倫好心疼。
“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從來就沒有說過看不起你的話。”他已經安撫到快仰天長嘯。
“對,你是沒說到這句話,但是你看不起女人,認為我們只是無用的花瓶。”江水悠顯然決定跟他槓到底了,無論他怎麼說都能找到話反駁。
嚴景倫無奈的看著江水悠,本想斥責她無理取鬧,腦中不期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的堂弟,已經用盡身上所有的資源,卻還沒達成取代他的目標。現在的子書,就形同一隻落水狗,既泅不上岸,又不甘心就此淹溺,鐵定會撐著老命硬拚到底。
一個失去一切的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和水悠的關係既已公開,子書若想不開拿她的性命作為要脅,到時他進也不是、退也不好,難以下手。況且,他們堂兄弟之間還有帳要算,她也不宜在場。
無用的花瓶……這句話用在她身上實在可笑,他這一生沒見過比她更堅強的女人,然而可悲的是,他卻必須用這句話打擊她。
“我是不相信女人。”嚴景倫聳肩,決定暫時放開她。“你可以嘲笑我老古板,但就像你說的,在我眼中,女人比花瓶好不了多少,只是擺著好看。”
意思就是沒有能力。
“你說的那些女人也包括我嗎?”江水悠剋制自己不要發抖。“在你眼裡,我也是一隻無用的花瓶?”該死的,她已經命令自己不準抖,為何還是一樣抖個不停?
嚴景倫不說話,算是預設,傷透了江水悠的心。
是她太天真,以為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已能瞭解彼此的個性,怎麼料想得到,在他眼裡,她只是和一般女人沒兩樣,甚至更糟?
她深吸一口氣。
“既然你對我的能力有所懷疑,那麼我要求立刻辭職。”冷絕的說出這句話,不只嚴景倫有所決定,她也有。
嚴景倫不發一言,彷彿她怎麼決定都無所謂。
“我還是覺得你太大驚小怪。”他仍是用這種無關緊要的態度面對她,讓她對他徹底死心。
“隨便你怎麼想。”她的心已死。“反正對你來說,我只是一隻無用的花瓶,丟棄也無所謂,不是嗎?”
極為諷刺的丟下這句話,江水悠頭也不回的離開嚴景倫的辦公室,留下他一個人面對高聳的玻璃帷幕。
“你可不要一時想不開,衝破玻璃跳下去。我先宣告,今天我沒帶降落傘,到時可救不了你。”涼涼的諷刺聲自辦公室門口傳來,嚴景倫不必轉頭,也知道是哪個欠扁的傢伙。
他偏過頭,白了湯大衛一眼,後又掉過頭逕自沉思,不理身後的叫囂。
“你在煩惱該怎麼安撫夏娃?”是應該,憑她倔強的個性,恐怕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先被轟出去。
“我才不煩惱這個。”聞言,嚴景倫好笑地轉身揮掉湯大衛的臆測。“我有信心擺平水悠,我煩惱的是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