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蓋著屍骸的白布的一角,心跳隨著漸掀的動作猛烈激盪,迅速下沉,就在他以為自己可能會喘不過氣來時,白布下突然伸來一手,抓住他的。
“喂,抓到你了!”閻羅笑著,由白布下彈身而起,坐在置屍臺上,綻著一口白牙,笑得異常燦爛。
禹鈞堯被他嚇了一大跳,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沉。
“你在搞什麼鬼?”他額冒青筋的瞪著他,腦中靈光一閃,剎那間全明白了。
是這個該死的混蛋搞的鬼,包括車禍、新聞媒體、警員、到醫院的工作人員,全都配合著這個混蛋,一同來惡整他!
“喂喂喂,我是出於一片好心,看在我們多年情誼一場,絞盡腦汁的在幫你。”跳下置屍臺,閻羅抬腿踢踢躺在另一邊的阿飛。
下一秒,阿飛彈身坐起,趕緊由置屍臺上跳下,連忙拍拂著全身,恨透了這種觸楣頭的感覺。
“你絞盡腦汁在幫我?我看你是想盡法子在整我!”禹鈞堯簡直要氣炸了,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情開這種惡劣的玩笑。
“喂,放輕鬆點嘛!”閻羅搖頭訕笑著,走到他的身邊勾肩搭背了起來。
禹鈞堯氣得連忙揮開他的手,拒絕他貼近。“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著他生氣的模樣,閻羅聳肩一嘆。“你不覺得我們老是處於捱揍的地位嗎?”他指整個案件的始末。
雖然氣憤他玩笑開得太過火,但禹鈞堯卻不得不承認地點頭。
“所以,這次我只是順水推舟。”閻羅對著他眨眨眼。
禹鈞堯知道了他的用意,但腦中閃過的是另一事。“你是說……這次的車禍是真的?”
他還以為、還以為……那麼,舒情呢?她是不是安好?
“禹先生,對不起,是真的。”阿飛搶先幫老闆回答。
禹鈞堯的眸光轉向他,又拉回閻羅的臉上。“那、那……”
誰都可以看出他的緊張,他想問舒晴是否安好?
閻羅咧嘴笑笑,瞭然於心地走過來,又搭上他的肩。“放心吧!舒小姐人很好,有她的好友和紫蘿陪著她。”
“誰、誰、誰說我要問你這些?”禹鈞堯的表情顯出不自然。
閻羅抬起勾著他肩部的一手,轉而在他的胸口垂了一記。
“喂,承認喜歡一個女人並不可恥,只要那個女人是值得我們愛的。”他俯身在他的耳邊說。
禹鈞堯渾身一僵,一對銳利眸子死命瞪著他。
閻羅不在意地繼續展現一口白牙。“現在你該明白,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吧?”
禹鈞堯更用力地瞪著他。
“好了、好了,算我怕你,沒人告訴你,你的眼神就可以殺人了嗎?”閻羅壞壞地笑著,一手搥上了他的肩。“現在我們可以來討論討論接下來的計畫。”
禹鈞堯還是抿緊薄唇,氣憤地瞪著他。
不過,就如他所說,或許他還真該感謝他,至少他真的是絞盡了腦汁,在幫他解開心結。
“算了,說說你的想法。”嘆了口氣,他搥了閻羅的胸口一記。
兩個男人相視而笑,瞭然彼此的心思,至於另一個──
阿飛直覺得腦門發麻,渾身不自在。“老闆,我們真的要在這個地方談嗎?能不能考慮一下換個場所?”
這裡是太平間呀!一想到就毛骨悚然,誰還有心情在這個地方談事情呢?
風徐徐地吹,入夜之後的禹家大宅沒了白天的生氣,多了分詭譎的陰森。
濃濃的霧像布幕般的罩下,覆蓋著整棟冷清的巴洛克式建築,讓一切看來迷濛難辨,不管是車道、主屋、花圃、玻璃花房,還是主屋後的那一片樹林。
白天裡連著的兩個事件,讓屋裡的氣氛就如屋外的濃霧一樣低迷,入夜後,為怕惹事,大宅裡的僕人們無不人人自危,沒事早早回房就寢。
一盞小光,看似流螢,飄呀飄的由主屋的一角,飄過廊道,轉過小徑,進入花園,繞出花房,一路的飄到林蔭深處。
最後,終於在隆起的土壑上停了下來。
光線倏地暗下,濃霧中隱約可見一抹身影,縹縹緲緲、纖纖弱弱,是個女子的身影。
“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忘了今晚的約定!”樹蔭後走出一個男子,男子理著小平頭,顎下蓄著一撮鬍鬚。
他正是杜可斌,巧合的,也是當年放舒晴鴿子的男孩。
女人轉過臉來,以極痴情的眸光睇著他。“我怎可能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