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義父來過一趟,見公子不在家就走了。說是那些人不能閒著,得帶出去練。這會兒怕是帶著人去了邙蕩大山裡。”
薛紹點了點頭,心裡總算感覺到一絲的寬慰。
“公子,這些日子你去了哪裡?怎麼連人影都見不著……”月奴的聲音有些幽幽傷感,“月奴這心裡,都像是空了一塊,整日六神無主。”
薛紹微微一怔,無言以對。
月奴的這一句“六神無主”,可能是很多人想說,卻又沒有說出來的話。再有一點,就連月奴都不知道自己去了哪裡,可見,琳琅回來之後的口風倒是挺緊,家裡的丫鬟僕子這些人多半也是不知情了。
思及此處,薛紹再度感覺到一絲寬慰。太平公主比以前更加的成熟懂事,更具主母風範了。
前堂。
太平公主和薛顗夫婦,居然在薛紹走後笑作一團。
“是得讓他嚐嚐,公主的厲害。”薛顗說道,“不管出於什麼樣的理由,二郎這次也確實太不像話了。虧得是公主肚量如海,否則換作是別的婦人,早把他轟將出去了。”
蕭氏在一旁冷冷的插了一句,“夫君言之有理。”
“呃……”薛顗頓時感覺有些頭大,馬上乾笑了幾聲不說話了。
大唐的男人誰不偶爾在外逛玩一下花街巷柳呢?薛顗自然也不能例外。
“幸虧是有兄嫂在此坐鎮。否則,他哪會如此低聲下氣。”太平公主悻悻的道,“他才不怕我將他轟出去呢!興許,還求之不得。”
“那倒不至於。”蕭氏說道,“二郎往日是有些浮浪,但近年來已是浪子回頭不再故舊。我看他最近的舉止頗為反常,似乎別有隱衷。公主既然是他最為親近之人,何不細作打聽?倘若他真是舊病復發,他兄長定是饒他不得的。”
“大嫂的話,總是這般在理。聽得人心裡也舒坦。”太平公主展顏而笑,說道,“稍後,我自會問個清楚明白。再怎麼說,我也是在大唐的公主。他這樣醉臥花叢十日不歸,讓我的臉面往哪兒擱?若是他說不出個緣由來,不用大哥出手,我自饒他不得!”
太平公主說得輕描淡寫,卻把薛顗夫婦聽得心頭一怔一寒——怕的就是這個啊!
薛紹藏在月奴的房裡,許久沒再露面。他不用想都知道,太平公主和兄嫂這些人正在如何的數落自己,甚至一同出謀劃策的要收拾自己。
但是,嘗多了朝堂之上的冷槍暗箭爾虞我詐,回到這裡享受一番這種親情的“折磨”,對薛紹來說反倒是一種別樣的舒坦。
痛,並快樂著。
只不過薛紹的心裡很是清楚,這種痛並快樂的時光,並不能保持多久。自己,畢竟還是要走回朝堂,去面對他該面對的問題。
果然,薛紹回到家裡還不到半日。黃昏時分,太平公主府裡就來了一位貴客。
這位貴客之貴,普天之下無人能及。
武則天。
人之常情,女婿過於荒唐不懂事,作為一名強勢的岳母肯定是要出面教育一番的。於是武則天這一來,差點就把薛顗夫婦嚇傻了。他們怎麼都感覺,武太后絕對是來興師問罪,為女兒打抱不平的。
薛紹自然也無法再藏下去,只好親自出迎。
“臣參見太后……有失迎訝,還請恕罪!”薛紹一板一眼。
“這話不對。”武則天冷冷的道,“應該是本宮去平康坊將你迎回才對。”
“呃……”薛紹怔了一怔,眼珠子亂轉想要找人求助。結果發現,太平公主瞧都沒有瞧他一眼。至於兄嫂,他們早已是滿頭冷汗害怕不已。
“別吱吱唔唔了。到書房,本宮有話問你。”
“是!”
二人就這麼走了。薛顗夫婦連忙對太平公主說好話,想讓她出面去為薛紹求個情。
太平公主被他們說得無奈了,只好說道:“兄嫂放心,不會有事。”
“當真?”薛顗夫婦不信。
太平公主無奈的苦笑了兩聲,說道:“太后若是真的因為平康妨一事生薛郎的氣了,還犯得著主動前來興師問罪嗎?”
“這倒是。”薛顗夫婦恍然大悟。以武太后的作風,要麼是直接鎖了人扔進大獄,再不濟也是派人前來把薛紹喚到宮裡去收拾。哪裡犯得著親自屈尊而來呢?
如此說來,她就是有別的事情還是相當重要的事情,必須馬上和薛紹當面密談。
太平公主靜靜的沉思,不由自主的抬頭看了看天空,喃喃道:“這天色,怎麼這麼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