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他們不超過幾丈,緊緊跟在後頭。
再加上季清澄帶來的僕婦們,這支在山林茶園之間的行列,真個只能用“浩浩蕩蕩”四個字來形容。
姚彩衫策馬接近那個因為要遠行也騎著馬的清冷人兒。
“季兄,你昨兒個答應要和我繼續聊聊的。”他朝不知想什麼想得出神的季清澄啟聲搭訕。
即便和親人分離都沒有太多表情,僅是交代要多保重便動身的季清澄,眼神一轉,突地渾身一震,若不是正騎著馬不能後退,姚彩衫有種錯覺以為季清澄被嚇得要連退三步。
季清澄的坦率反應可能比一肚子壞水的樂逍遙好懂許多。
“心裡想什麼事情想得如此出神啊?”姚彩衫笑吟吟地問,沒有半分心機。
不可能坦承在心頭困惑的就是他,季清澄命令自己肅色。
“沒有。”
“欸,季兄不打算告訴我嗎?”
季清澄正想否認到底前,五官深刻的男子的心思突被什麼有趣的事物給搶走了。
“又有人在唱山歌了!季兄,這是什麼曲兒呀?”姚彩衫好奇滿滿地問道。
在未被提醒前根本沒聽見的聲音,此刻方傳入季清澄貝耳裡,一遍又一遍的不停唱著,他聽著聽著,神情倏地變得凝重了。
“怎麼了?季兄,你也不知道嗎?”
季清澄瞄了眼沒啥複雜心思的姚彩衫,“用漢語說就叫『恁憑』。”
真有趣!
怎麼會有用這個詞作曲名的曲子呀!
“這曲兒內容是在唱什麼?”姚彩衫笑著追問,沒有注意到季清澄的臉色有多難看。
穿著巴蜀服飾的季清澄看了他幾眼後,嘆了口氣,隨著那高低起伏的優美音調,輕啟唇舌,以不帶抑揚頓挫的聲音,將苗語譯成漢語。
酒盤七曲童冷光,
想是不想,恁憑他,
山門霧緋雲不滅,
短笛巴烏曲悠揚,
響唱飛歌九迴腸。
想是不想,恁憑他,
今生反把諾許下,
該償的,明列有項,
該還的,絲毫不差。
想是不想,恁憑他,
誰讓今生情許下,
該拿的,分文未取,
該討的,點滴難查……
姚彩衫專心聽著這含意深長的曲詞,感受到放唱的姑娘情深意重,可是當季清澄停止了之後,那姑娘又唱了兩句才停。
“她最末唱的兩句是什麼?”疑心一動便鬧得有些不安分,看著季清澄那說不清楚的複雜臉色,姚彩衫更按捺不住好奇地追問。
原本不欲回答,打算混過去的季清澄被人識破,禁不起他再三央求,她垂下眼眸,很不情願地逼出聲音。
“想是不想,恁憑他,今生情動,為君昂!”
季清澄僵硬的話語才一落地,望著飛歌來處,姚彩衫便哇了好大一聲。
“好生個熱情的姑娘呀!”
她生硬地點了下頭,舉起巴烏。
“傻子,她還不知道那會有多痛苦,才會這麼勇敢吧……”
姚彩衫聞聲回首,季清澄的眸光淡漠得不像話,兩片粉唇貼著巴烏,鼓起腮幫子,吹著低沉而惑人的曲音,比起昨日所聽聞的更加悽美哀怨,幾乎使人著迷卻不忍再聞,深怕再多聽下去,便會易感而落淚不止,隨著這令人印象深刻的吹奏之際,那姑娘嘹亮的歌聲也漸漸地消失了。
“她怎麼不唱了?”他不解地問。
季清澄緩緩放下巴烏。
“我吹了首『雨打花』回她,要她別再痴情了。”
光聽這名就覺淒涼,姚彩衫有一些不甚同意。
“季兄怎麼這麼狠心,你認識她嗎?若這歌是那姑娘的真心誠意,不該去破壞她的夢想才是。”
季清澄冷然的眸光又再掃來,先前好不容易有一點點親近的感覺,驀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不認識這姑娘,但她是唱給我聽的,若我不能回應她,自然有責任趁早打消她的痴心妄想。”
斯文人兒話一說完夾了下馬腹便走,完全漠視的態度,粗心大意被甩下的姚彩衫又愣了半晌才驚覺,在山頭唱飛歌的姑娘原來鍾情的人正是季清澄,可能得知他將要遠行,忙唱情歌給他聽呀……但是他用一種很殘忍的方式,不讓對方能再多留戀地拒絕了她,不知深藏不露的季清澄是不是很習慣這兒女情長之事?
但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