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非搖搖頭:“小曲說了,警察錄過口供,就讓他們走了。確定詐騙的事跟他們沒關係,何況,他們和那個孩子還是間接的受害者呢!”他又嘆口氣:“說起阿平那孩子。。。小曲正在打聽領養手續,想領養阿平。”
簡青不禁笑了:“小曲前世,或許是一個俠肝義膽的女俠客!”
林成非也笑了:“誰說不是呢?小曲說,阿平還有癲癇病,她見過阿平發病,病起來嚇死人。她一辦完領養手續,就打算帶阿平去香港,岳陽明幫她約好了浸會醫院的大夫。”
岳陽明?簡青重複一遍這個名字:“那個被騙的億萬富翁?”
林成非點點頭。孫智鵬有岳陽明這樣的朋友,何其幸也!孫智鵬不仁,他卻還之以義。人品之高下,相差豈止萬里。
簡青感嘆地自言自語:“她帶著個有病的孩子,以後只怕再難結婚了。”
是啊!林成非想起妹妹剛才半開玩笑的話:我獨自一個兒等了三十六年,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在等阿平。這輩子,我就跟阿平相依為命了!
這世上的緣分,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兒啊。簡青搖搖頭,問:“簡雲去哪兒了?”
林成非笑道:“一早就和曉曉出門了,說去海邊散步。也該回來了罷。”
曉曉也沒去上課?簡青解掉圍裙道:“海邊風大,我去找她們回來。”不知怎麼,今天簡青格外地想見到姐姐。
天涯相伴
曉曉牽著媽媽的手向海邊走去。媽媽的手冰涼冰涼,粗重的呼吸都蓋過海風了。出門的時候,媽媽的精神還很好,但爸爸不放心媽媽一個人出來散步,特地囑咐她要好好跟著。曉曉搖搖媽媽:“歇歇吧,我們歇歇再走。”
簡雲停住了腳步。是的,實在太累了。沒想到,最後的時刻來得這樣快,昨天林成非帶她去醫院,醫生還說她應該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成非!簡青!簡慧!小曲!簡雲在心裡叫著親人們的名字,我來不及告訴你們了!只能在心裡告別了。
她聽著海浪的聲音,多少年多少次陪伴在夢裡的這個聲音,如今在催促她:“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她艱難地彎下腰,理著女兒鬢邊凌亂的碎髮,柔聲道:“曉曉,媽媽已經。。。快沒時間了!”最後的時刻,最親愛的女兒畢竟還在陪著她。
曉曉看看媽媽,忍住淚笑道:“媽媽,我扶著你!”簡雲把手放在曉曉的肩上。曉曉摟著媽媽的腰,撐持著她踉蹌地向前走。曉曉感覺得到媽媽劇烈的心跳,慢慢地,媽媽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肩上。曉曉咬牙支撐著兩人不倒下去,低著頭努力地邁開步子。眼淚,一滴滴落在走過的沙地上。
終於捱到一塊背風的礁石,曉曉讓媽媽靠著石頭坐下來。簡雲的呼吸已越來越困難了。
曉曉握住媽媽的手泣不成聲。明知這一刻會是這樣,為什麼看到媽媽的樣子還是覺得難受?
簡雲心疼地看著女兒,虛弱地抬起手撫摸著女兒的臉:“曉曉,媽媽很對不起你,不能陪你一起長大了。。。。”曉曉突地搖搖頭,抽泣著說:“媽媽,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簡雲頹然地垂下手嘆口氣,看來的確如簡青所說,曉曉怎麼還這麼懵懂呢?為什麼她不肯接受這件事?雖然該為曉曉打算的未來一切事項,她都已跟林成非和簡青討論了無數次,再也找不出還有什麼沒準備好的了。可是,她真的想看到曉曉好好地、成熟地接受她的死。
簡雲看著灰濛濛的海,尋思著該用什麼樣的話跟曉曉解釋。曉曉看著媽媽,也是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卻不知怎麼說的樣子。
一陣濃濃的花香襲來,簡雲訝異地四處搜尋著,這是什麼香?這麼熟悉。曉曉看著媽媽的表情,眼睛突地一亮。她開心地跳起來道:“媽媽,你也聞到了薰衣草的味道了!是不是?是不是?”
簡雲疑惑地看著女兒:“是薰衣草?怪不得香味這麼熟悉。”這個季節怎麼會有薰衣草?花香提醒她跟女兒來年的約會再也實現不了了。簡雲拉住女兒,時間已不多,別管什麼花香了!她喘著氣開口道:“曉曉,我就要死了。你很快就會再也見不到媽媽了。就是媽媽不能再跟你一起散步,為你做仲秋的月餅,或者。。。”曉曉再次打斷媽媽的話:“不!是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媽媽你看!”
簡雲順著女兒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氣。
花!薰衣草花!那原本是海水的地方,什麼時候竟全部代之以盛開的薰衣草?眼前是無邊無際的花的海洋!
簡雲不知不覺站起身來,壓在胸前的大石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