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著眼,一副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模樣。
我想,能拍出這樣幸福的照片來,你的生活一定也過得很幸福吧?
而我——我自然也是幸福的了。
我的幸福——和你照片裡的那隻小貓一樣。我想,我快要披上那樣漂亮的新娘頭紗了。
那天在咖啡館裡和你分別的時候,我曾對你說起過我愛上的那個人。我對你說,如果他願意的話,我想一輩子跟著他,做他的妻子,為他生孩子,永遠陪伴他,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開。
而現在,我的願望馬上就要實現了——準確地說,是一個小時又二十分鐘之後,我就會和他一起走進禮堂,步上紅地毯。如果直到交換戒指的那一項程式也沒有問題的話,那麼,我就將正式成為他的合法妻子了。
很驚訝嗎?不會吧。
記得我第一次告訴書雅我要和他訂婚的時候,她的嘴巴張得那麼大,足足能吞下一個鴕鳥蛋。然後,她很不服氣地對我說,我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奸詐的女人了,竟然和她的老闆暗地裡互通款曲了這麼久,而她卻一直被矇在鼓裡,傻傻的什麼也不知道。
不過她也說,嫁給他,總比嫁給那個陳世美來得好。看來,她對你的成見一直都很深呢。直到我給她看了你拍的那張貓咪的照片,她的口氣才緩和下來。她說愛貓的人,心腸一定不會差到哪兒去。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呢,阿金。你是一個好男人,能夠跟你一起六年,是我的幸運。在這六年裡,你待我很好,教會了我許多東西,也給了我很多很多的快樂。
只是——我們的路呵,走到那裡就該停了。你隻身出發去追尋你的夢想;我也一個人留守在這個國度,等待命運賜予我新的幸福。
那天在咖啡館裡,我說我已經不恨你了,這是真心話。你是忠誠的,你沒有背叛我們的愛情——知道這一點,我已經好開心、好滿足了。
只是,歲月流逝,我們都長大了,再不是那校園中牽手同行的青澀少年了。那舊夢中的初戀呵,也終會漸漸褪了顏色,讓新的愛情來取代。
如今,我已經找到了那份專屬於我的甜蜜愛情了,可是我依舊愛你,阿金!以一個朋友的方式愛你、關懷你、祝福你。那天在咖啡館沒來得及對你說出口的話,現在,讓我寫下來給你吧——
阿金,祝你幸福!
桑緹
手裡的圓珠筆在泛著香氣的淺藍色信紙上畫下最後一個句點,桑緹抬起頭來,欣悅地微笑了,將目光投向房間牆壁上的碩大穿衣鏡面——在那裡面,映照出一個穿著白紗的幸福新娘,嘴角噙著欣悅的微笑,和此刻的她一模一樣。
今天,她——就要嫁人了,嫁給那名當初與她訂下“君子協定”的男子。她有些淘氣地想著,既然沒有“君子協定”了,那麼,不如讓她用一張結婚證書來綁住他吧。
這個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了,身著伴娘禮服的高書雅走了進來,一見她就心急火燎地嚷嚷道:“桑緹,你在搞什麼?離婚禮開始只剩下一個小時了,你還在那兒擺弄圓珠筆?!萬一筆油沾到禮服上去怎麼辦?”
桑緹吐吐舌頭,微笑道:“我在寫信呀。”這就是書雅,得知她要嫁給季禮哲時罵得比誰都兇,可是等她真要舉行婚禮了,卻全心全意地替她張羅,比她的孃家人更要緊張上幾分。
“寫什麼信?”高書雅湊過來看,嘴裡開著玩笑,“寫給20年後的你?關於告別處女時代的感想和即將邁入黃臉婆生涯的宣言?”
“我才沒有……”她微紅了臉。這個書雅,說話總是沒正經。
“哦……寫給陳世美啊!”這回高書雅總算看清楚信紙上的開頭了,忍不住挑眉問道,“你寫這個,你的親親準老公不會吃醋嗎?”
“他才不會。”她小聲地嘟囔著,心中升起小小的不爽。季禮哲是多麼大度的人啊,想當初他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她推回到初戀情人的懷裡去呢。幸好她比較有良心又比較重感情,知道自己找路回來。
高書雅窺著新娘子那略顯緊繃的臉色,知道這個小心眼的女人又在為陳年舊事不高興了。她受不了地嘆了口氣,“喂,桑緹,你夠了哦!人家都答應娶你了哎。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幸運,季總剛剛宣佈訂婚的時候,整個‘程氏’上下充滿了女員工的悲泣之聲耶!”
“我也知道他很搶手啦。”要不然她也不會先下手為強,決定用結婚證書綁住他一輩子。她扁扁嘴,突然想起了什麼,看了眼牆面上的掛鐘,問道,“對了,他人呢?”好像已經到了新郎接新娘的時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