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過就是區區歌伎罷了,有什麼了不起?沿河全是歌樓、妓院和酒家,姑娘到處都是,黃鶯樓有什麼好希罕的?羊大任,給我走!”
“哦,是嗎?不希罕?”蘭姨冷冷笑道:“難道七王爺忘了當年令公子雁永濤迷戀的,也正是我們黃鶯樓的琴伎小梅?”
“那又如何?都是過去的蠢事,何必多提?”
蘭姨可是等了多年才等到這個機會,她睥睨地望著七王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那麼王爺可知道,琴伎小梅曾生下一名女嬰?”
沒想到這句話讓七王爺整個人僵住,宏亮流利的罵詞也鈍了,“你明明那時……告訴我說,那名琴伎小梅已經投河——”
“差一點兒就真投河了,是我救下來的。當年那名女嬰也平安長大了,王爺不想看看長得像誰嗎?她就是——”
連羊大任都震驚地望著蘭姨,氣氛正緊繃,謎底正要揭曉時一個沙啞的嗓音突然插進來,打斷了蘭姨的話。
“且慢,我有話說。”
門一開,現身的正是預先也收到訊息的梅姐。她多年前哭壞的嗓子,此刻居然有鎮場功效,一出聲,花廳內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轉頭望向她。
隨即,蘭姨與七王爺同時爆出了疑問——
“你、你怎麼來了?你想做什麼?”蘭姨大吃一驚。
“當年的事,你們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什麼女嬰不女嬰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七王爺也怒吼起來。
羊大任望著一室混亂,頭也隱隱的痛了起來。
自己只不過是要娶心愛的女子,怎麼會被捲進這麼錯綜複雜的局面裡?每個人都有過去,也都有怨氣,但這些全與他無關呀!
“梅姐,小玉她……”
羊大任還沒問完,蘭姨尖銳的嗓音就刺穿眾人的耳朵,“梅兒,你告訴他,小玉是誰留的種?你快告訴他!”
“說!給我說清楚!那小玉可是我兒的骨肉?此刻又在何處?”
“不,她不是。”在排山倒海般的質問中,梅姐堅定地說:“小玉是我的女兒,即將要嫁給羊大人為妻。除此之外,她沒有別的身分。”
“你說什麼……”
兩老都傻了。
卻有一個人笑了。那人,就是羊大任。
有梅姐這麼一句話,他突然整個人醒了。一切紛擾糾葛,在那一瞬間,全成了無聊至極的小事。
小玉笑過他的讀書人死腦筋,就這麼開竅了。
何必執著一定要多風光迎娶?何必一定要所有人的同意與祝福?有的話當然最好,沒有的話,難道要繼續這樣頭痛下去?
他只是要娶小玉,就這麼簡單。再也不要分離,再也不想獨自品嚐相思的痛苦。而今日的他已經有能力,小玉也夠堅強了。
只要小玉肯跟他走,他們便可以攜手相伴,一定可以的。其它旁枝末節,誰關心呢?
轉頭,看見擠在花廳門口的丫頭下人們全都睜大了眼往裡頭望。羊大任鎖定了啞丫頭紫音,問道:“小玉姑娘呢?在樓上?”
紫音點頭,做了幾個手勢之後,羊大任轉身大步往門口走去。
“等等,事情還沒說完——”蘭姨急著要阻止。
“你去吧,這兒有我。”梅姐回首,深深望了羊大任一眼,目光無限溫和慈藹,又帶著點難言的心酸,“我把小玉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對她。”
“我一定會。”
關上廳門,裡頭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質問與怒罵。羊大任腳步卻無比輕快地離開了那一團錯綜複雜的混亂。
他是個普通讀書人,當了個小官,這會兒,可要去使出渾身解數,誘拐京城第一歌伎與他私奔去啦!
第10章(2)
兩個月後
“小玉——”
“不要叫我。”一張俏臉板得緊緊的,回話也硬邦邦的,相當不高興。
“別生氣了,你瞧外頭天氣多好,夕陽又美,我們出門去走走吧。”
“要走你自己走,走得越遠越好。”依然很不愉快。
傍晚時分,書房的窗戶開著,夏日南風徐徐,把交談聲輕送到窗外。經過的下人們聽見了,都忍不住抿嘴微笑。
羊大人帶著美得驚人的夫人回到藺縣,也兩個月了。時不時就能聽到他們這樣的對話,大夥都習慣了。
說起來,他們羊大人也真有心,早已佈置好了公館,舒舒服服的,夫人一來就能入住;衣物鏡箱之類的不用說了,連梳妝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