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說,所以這婆子竟不知史湘云為什麼就被送回來了。史鼐夫人心裡敲著鼓,總覺有事要發生。半晌,她捂住胸口看向婆子道:“沒事便罷了,若是真有事我今兒也不護她了,得了惡嬸子的惡名總比處處幫她背罵名得好。”
史鼐夫人的預感沒有錯,第二天天亮了沒多會子,事情就發生了。衛家便是連門也不願意上,只叫媒婆上門說了事情原委,退了婚事,把彩禮一分不少地全要了回去。遇到這等子事,媒婆也不敢多說話也不敢多留,辦了事叫人抬了東西就走了。
媒婆走出了大門,才啐了一口,罵道:“這樣的人家也能教出這樣的姑娘,偏還讓我說親,晦氣!”
裡面史鼐夫人顫著嘴唇跌坐在炕上,一口氣沒上來就昏死了過去,家裡又是找大夫又是開方抓藥一陣亂忙活。史湘雲聽到這事的時候正在房裡做針線,她慌得手直打顫,忙地去史鼐夫人房裡去看著。
那史鼐夫人醒了過來,丫鬟正喂藥,她見了史湘雲氣得一把抓了藥碗就栽到了史湘雲腦門上,大罵道:“你個下賤的賠錢貨,你好意思進我屋,給我滾出去!”
好在那藥已經不燙,藥碗卻是磕破了史湘雲的額角。她站著不動,便有丫鬟上來拉她出去。史鼐夫人躺在床上氣得胸膛此起披伏,拉著自己陪房的手道:“咱們家怎麼就出了這麼個東西啊?不知道的人說我不當親閨女沒管教好,教壞了自己的侄女。誰知道……她都是在別人家造的孽啊!我怕人說嘴,說咱們欺負她一個女孩家,好吃好喝待她,給她說了那麼一戶人家……她倒好……真是造孽啊!”
史鼐夫人說著就又要昏死過去,真是沒有比這再丟臉的事情了!若是能不見人,她這輩子不願見人了。這個禍害精,誰知家裡怎麼就出了這麼個禍害精啊!
史湘雲在門外聽著史鼐夫人的話,已經哭得跟個淚人一般。她也不知怎麼就這樣了,她可沒成心想把事情弄成這樣。她只是愛跟自己的寶玉哥哥玩而已,只是看了一些有趣好玩的書而已。沒人告訴她這書不能看啊,誰知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以前自己嬸子說些難聽話史湘雲只當自己嬸子不喜歡自己,不覺得自己有錯,從小便覺得自己是外人,不服嬸子管。這一回,她倒沒這想法了。這史夫人對她好不好,那都擺著呢,孽是誰作出來的,也擺著呢。
“天煞孤星……”周瑞家的說的四個字一下子又在史湘雲耳邊響了起來,她想著,莫不是自己真的是天煞孤星?若真是,她這一輩子到底要到何等悽苦的地步呢?她突然就又想起了寶姐姐來,便要去找她。
翠縷忙地拉住她,“姑娘,你現在還敢往賈家去呢?”
史湘雲擦著眼淚,看著翠縷道:“不去賈家,不去找寶姐姐,我還能找誰?”
“安心在家待著罷,我陪著姑娘。這陣子,姑娘怕是哪都去不了了。即便是太太讓你走,也是……也是……也是沒人要咱們的。”翠縷實話實說,她是史湘雲最親近的丫鬟,心裡也是十分難受。
史湘雲最終哪也沒去,翠縷把她帶回房,給她上藥敷傷口,連大夫也沒找。之後史鼐夫人就給她下了禁足令,別說家門,便是院子都不準出。史鼐夫人說:“關成了瘋子那就是瘋子,關成了老姑娘那就是老姑娘。關死了,那就拖出去埋了!”
因為那麼丟人的事情被人退了婚,哪裡還有下半輩子?
史湘雲終日以淚洗面,賈家姐妹無人知。只說黛玉寫了好多新詩,跟著王夫人看過那臺影印機後她的世界觀又被重新整理了一些。黛玉除了寫詩之外,其實也還寫一些反動的小篇章,只是不敢叫人看到了。她每次寫完,不是撕了便是燒了。
這些東西不叫人發現了還好,若是發現了,可能便會遭遇到殺頭之禍,所以必是要萬分小心的。
這一日黛玉剛寫了幾句,寶釵突地過來。黛玉忙地把紙揉了,站起來道:“寶姐姐怎麼有空過來?”
寶釵看到了她動作奇怪,只看著她手裡的紙團道:“妹妹寫的什麼東西,怎麼我過來就揉了呢?”
黛玉一笑,引她坐下,看著她道:“不過是瞎寫的詩句,原不及姐姐你,怕被你笑話了。”
聽得這話,寶釵笑了一下,“林妹妹你可別臊我,這家裡上上下下,看誰的詩才能越過你去的。便是那些主家當官的,怕都不及呢。”
黛玉把手裡的紙丟到廢紙簍子裡,去寶釵對面坐下,“怎麼?心情好了,你這是來與我討論詩才來了?”
寶釵動了□子,“不過是沒選上罷了,想開了也就不煩了。不過是雲丫頭回去了,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