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和三位單身女郎住在一起,過度興奮,說不定上門來,代他相看看,哪一個最匹配她的兒子。
天佑告訴媽媽,他借住朋友處,朋友的另一個朋友也在此暫住,她是個未婚媽媽,有個五個多月的小孩,他想幫忙替小孩添置些東西。文媽媽不但熱心的陪同充當顧問,買床時更堅持付錢。
“我兒子行善,我共襄義舉嘛。”文媽媽說。
看心眉的表情,顯然她是誤會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她還不只是把打電話來的女人當成是他女朋友。
“我知道你關心小寶,我很感激,也很感動。但是,天佑,你真的不該買那麼貴的東西,尤其不該讓你工作上認識的女人出這筆錢。你這麼做,我心裡實在很難過。小寶要是懂得,他也不會接受的。”
天佑有苦難言。
他若說:“那是我媽媽。”她會說:“伯母住哪?我要當面謝謝她。”或說:“我要把錢當面還給她。”他那富有的家庭就曝光了。
問題是,富有的是他爸爸。
“真要如此驕寵小寶,我不是負擔不起,但真的沒有必要。”
“心眉,我……”
“現在東西既然都買了,就算了,下不為例。”
他吁了一口氣。“好,好,下不為例。”
“但我還是要把錢給你。”
“你都知道錢不是我出的,還給我做什麼?”
“我給你,你拿去還她。”
“心眉,不是我打腫臉充胖子。我贊同你說的,不必要給小孩買這麼昂貴的東西。只是……她堅決反對買廉價品,堅持付帳,我也沒法子。”
“目前,小寶算是我的孩子,我堅持我的孩子不收陌生人的禮物。”
“我算陌生人嗎?”
“你承認了不是你付的帳。”
“我當時要付也沒辦法,我沒帶那麼多錢,信用卡也不在身上。我向你保證,這筆錢我會還她,可不可以到此為止,不要再逼著我算帳了?”
“你一定會給她?”
“一定,一定。”
心眉沒有因此就擱下這件事。
天佑上班去了以後,她取下所有東西上的標價牌,結算出個總數,把錢裝進一個信封,放在他枕頭上。
“會不會你想得太多了。心眉?”陸羽說:“文天佑也許正巧在路上碰到一個認識的女人……”
“一個有錢的女人。”玉綺說:“而且是出門會帶大把鈔票的女人。”
“嘖,現在人們一張信用卡行遍天下。”陸羽反駁她。
“這女人未必有錢,倒有可能有個富賈老公,他忙他的,於是她除了錢,什麼都沒有。午夜牛郎就為這類寂寞的女人應運而生。”玉綺惋嘆。
“她看起來年紀不小了,有五十歲左右。”心眉說:“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一瞥之間,印象裡,她身材還蠻不錯。”
“有個錢多多老公,她衣食無憂,不知生活疾苦,大把的時間拿來上美容院、焗桑拿、減肥中心,身材當然保持得好。”
“這樣的女人最是可憐,值得同情。”心眉嘆息。
“哎,稍早你那樣子,簡直像打翻了醋瓶子。”陸羽嘲笑她。
“胡說。”心眉臉頰泛紅。“我只是生氣他找個不相干的人給小寶買東買西。”
“對,是我,我也不接受。”玉綺說。
陸羽長長一嘆。“想不到文天佑真的是牛郎,真看不出來。”
“廢話,做這一行的男人,難道在額上印上‘牛郎’兩字,供人辨識?”
“起碼不該像文天佑這副德行吧?天天襯衫、牛仔褲加一件灰沉沉的夾克,一把鬍子遮掉半張臉。”
“也許有些人就愛他這種不修邊幅的格調。報上還登過,最吃香的街妓,居然是個五十幾歲的老嫗呢。臭豆腐那麼臭,人人邊吃邊喊香。”
“咄,什麼比方嘛。”心眉捏玉綺一把。
三個女人笑彎了腰。
“我同意文天佑住下,沒做錯吧?否則哪來這些笑料?”
“我也是贊成的,反對的是心眉。”
“可是他住的是我的房間。”
“你損失了嗎?賺了一個月房租,卻來免費佔我的床。”
“你們兩位。”心眉手指壓唇,要她們小聲些。
來不及了,嬰兒床裡已傳出小寶欲哭的哼哼聲。
他這次發燒雖沒有上次厲害,但似乎比長牙時更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