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難道你希望我告訴她這一切全是我做的嗎?”關友和沒好氣地在一旁切水果。“你想讓我媽知道,你什麼家事都不會做,也懶得做?”
“我不是懶!只是……”
“只是怎樣?”
就是不想做嘛。她鬱悶地抿唇。
反正她在他眼裡,就是個不及格的女人,他連她家事無能的一面,都不敢讓他媽知道。
他一定覺得有個像她這樣的妻子很丟臉,幸好,他們已經離婚了……
一念及此,夢珊心口揪疼,她深吸口氣,勉強振作精神。
“哪,這個你端出去。”關友和切好一盤漂亮的水果,遞給她。
又要她假裝是自己切的嗎?夢珊無奈地苦笑,放棄爭辯,接過水果盤,繼續扮演賢慧嬌妻去。
吃完水果,看完電視,關媽終於累了,打呵欠。“我想睡了。”她宣佈,然後站起身,走進浴室。
忽地,傳來一聲驚呼。
夢珊與關友和嚇一跳,兩人匆匆趕住浴室。“媽,怎麼了?”
“沒事。”關媽彷佛察覺自己的失態,搖搖頭,指了指洗臉檯。“我只是覺得奇怪,怎麼只有一根牙刷呢?”
“牙刷?”夢珊眨眨眼,一時沒會過意來。“媽是要牙刷嗎?我去找找有沒有新的。”
“不是啦,我自己的有帶來。”關媽阻止她。“我是說這裡怎麼只有一支?這粉紅色的應該是你的吧?那友和的呢?”
嗄?
兩人—愣,交換懊惱的—眼。
枉費關友和還一早就提著行李前來佈置自己居住的痕跡,沒想到千算萬算,還是忘了浴室該擺上兩支牙刷。
怎麼辦?演了半天的戲該不會就此破功吧?
夢珊不禁焦急,倒是關友和很冷靜,慢條斯理地解釋。
“媽,我都用我們主臥房那間浴室,這間很少來,所以就沒放牙刷了。”
“喔,原來是這樣。”關媽點頭,嫣然一笑,“好了,你們小倆口也該去睡了,別管我這個老人家了。”
“可是媽……”
“快去吧!”關媽推他們回主臥房,還主動替他們關上門,“放心放心,你們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媽絕不會打擾你們。”說罷,還暗示地眨眨眼。
被迫關在同一間房裡,夢珊頓時感到尷尬,關友和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一樣凝重。
兩人面對面,乾瞪眼。
“那……我要睡了。”過了好半晌,夢珊才遲疑地開口。
“你睡床,我睡沙發。”關友和低聲指示。
“沙發?”夢珊瞥了窄小的雙人沙發—眼,他身材那麼高大,睡得下嗎?“會很不舒服吧?”她低喃。
關友和卻似沒聽見,逕自開啟衣櫃,搬出一床毛毯。
夢珊愣愣地看他躺上沙發,身子蜷縮著,驀地不忍,心絃一牽。“喂,你別睡沙發了。”
“什麼?”他驚愕地轉頭。
“你來睡這兒吧。”她指指床的另一邊。
他瞪她,湛眸點燃某種奇異的火光。
她被他看得心跳加速。“幹麼這樣看我?”
他不吭聲,俊目直盯苦她,許久,許久,直到她覺得自己臉頰幾乎燒焦,他才沙啞地揚聲。
“不要老是做這麼愚蠢的建議。”
愚蠢?她愕然。他說她愚蠢?
“一個女人跟一個男人躺同一張床,會發生什麼事,難道你猜不到嗎?以後不許做這種沒神經的事了!”他粗聲斥責。
“什麼啊?”她很不服氣。“我是怕你睡沙發不舒服好嗎?而且這床那麼大,又不是塞不下兩個人,我們可以各睡各的,你那麼君子,我相信你不會——”
“閉嘴!”他倏地厲聲喝道。
她驚駭地僵住。
他起身走向她,盯著她的眼神陰鬱得教她全身寒毛豎立。“永遠、永遠不要相信任何男人。餘夢珊,你聽懂了嗎?”
呿!幹麼這麼兇啊?她挑釁地揚起下頷。“你的意思是,我連你也不能信嗎?”
他聞言,眼神更陰暗,嘴角微妙一扯——
“尤其是我。”
經過一夜輾轉難眠,隔天早上,還得繼續裝恩愛夫妻。
直到將近中午的時候,關友和開車送母親去喜宴會場,順便進公司加班,夢珊才總算能稍微喘口氣。
她站在客廳,看著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屋子,嘴角牽起—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