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一板一眼的男人就是那樣,既然說好了各過各的生活,他就堅決嚴守規矩。
他連早餐,也是自己做自己吃,每回當她對著餐桌上的豐盛料理流口水,他卻不肯分她一點。
小氣的男人,真小氣!
她簡直快氣炸了,可又不肯認輸開口向他乞食,只能故意惹他不高興。
昨晚,她故意不洗喝完的咖啡杯、茶杯,連泡麵空碗也堆在屬於她那一半的水槽裡,考驗他的潔癖。
她看得出來他一直忍、忍、忍,直到忍不住,大皺眉頭。
“喂,你不洗碗嗎?”
“我現在沒空。”她好整以暇地回應。
“你哪裡沒空了?”
“我在看連續劇。”
“看連續劇有那麼重要嗎?”
“對,很重要。”她對他扮鬼臉。
他氣到快抓狂,臉色鐵青。“好,你不洗,我幫你洗總行了吧?”他妥協。
“誰說你可以幫我洗了?”她才不讓他好過。“我就是不洗,我要放在水槽裡。”
“你想放到什麼時候?”
“放到我高興為止。”
“餘、夢、珊!”他衝過來,眼看就想伸手掐她頸子。
她才不怕。“怎樣?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各過各的生活,你管我洗不洗碗?”
“你影響到我的生活環境!”他怒吼。他眼皮下的世界,容不得一絲髒亂。
“你才影響我的生活品質呢!”她不甘示弱地回嗆,搗住耳朵。“好吵的噪音,有幾分貝啊?”
“顯然還不夠殺死你。”他恨恨地磨牙。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壞心啊?居然想整死同居的室友?好可怕喔!”她委屈地眨眼,裝柔弱。
他快瘋了。“可怕的人是你,餘夢珊,明明是女人家,生活卻那麼邋遢,不洗碗,不打掃,穿過的衣服亂丟,曬乾的衣服也不折,什麼家事都不做,哪個男人敢娶你啊?”
“你——”她被他一連串的叨唸傷得自尊受損。“你不就娶了我嗎?”
他冷嗤。“幸好我們已經離婚了。”
什麼嘛!
一念及此,夢珊收回思緒,抓起漱口杯,灌了一大口水在嘴裡咕嚕,然後洩憤似地吐出來。
真可惡,太可惡了!那男人,真懂得如何刺傷一個女人,幸虧她夠硬氣,不然早被他傷得體無完膚了。
只是當時她雖然能撐住不讓他發現自己的受傷,現在獨自面對鏡中蒼白的容顏,卻覺得心好酸,眼眶不爭氣地刺痛。
她以為他搬回來是試圖挽回什麼,早知道他們只是繼續傷害彼此,她絕不會同意跟他共住一個屋簷下。
好聚好散,不好嗎?為什麼要弄到彼此都恨透了對方,為什麼要讓他發現自己私底下不堪的一面?
她寧願在他心裡,她永遠是跟他戀愛時的那個形象,甜美、可愛、難以捉摸。
現實總是醜陋的,不是嗎?
眼淚無聲地墜落,夢珊低頭洗臉,讓水花衝去自己的脆弱,擦乾臉,她用化妝品武裝自己……
“夢珊!”關友和敲她房門。
她不理會,仔細用腮紅修飾蒼白的臉頰。
“夢珊?”他的語氣染上一絲焦急。
她仍然不理他。
他終於顧不得紳士風度,自行開門衝進她房裡,左右張望,見她原來坐在化妝臺前,鬆了一口氣,卻也懊惱地擰眉。
“我剛剛叫你,你幹麼不應?”
“有什麼好應的?”她淡淡冷哼。
“至少讓我知道你還活著!”他瞪她。“我看上班時間快到了,你卻一點動靜也沒有,還以為你發生什麼事了。”
“現在你看到啦,我好得很。”
他緊盯她,不說話。
看什麼看?她蹙眉。“你可以出去了吧?”
“你臉色好像不太好?”他沒理會她的逐客令,逕自探問。
還看得出來?夢珊鬱悶地瞪著鏡子。她明明已經努力修飾臉色了啊!“不用你管。”
“是不是昨天晚上沒睡好?”他追問。
“就說了不用你管!”她不耐地回應,站起身,拿起皮包。“我要去上班了。”
“等等!”經過他身邊時,他伸手拽住她。“你不吃早餐?”
“不吃了,來不及。”說著,她甩開他的手,往大門口走去。
他跟在後頭,審視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