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貴趁機反問,“實話實說,你認為她夠資格嗎?”
思忖一下,徐浩東道:“還欠點火候,在一個班子裡,三把手最重要的使命,是在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間搞好平衡,象王惠安副書記,象你馮興貴副書記,你們都是三把手裡的典範。閻芳部長雖然是個女性,但為人處事不夠穩重,在團結同志這個問題上也有所欠缺。”
“嗯,我也正有類似的看法。”馮興貴點著頭看著徐浩東,以為他會繼續這個話題。
不料,徐浩東故伎重施,卻又點到為止,把話題調回到馮興貴的身上,“先不說閻芳部長,還是說說你老馮同志。我有一點不明白,在我的印象裡,你老馮是個戀權的人,今晚怎麼這麼痛快地答應退下來呢?”
馮興貴不滿地反問:“莫非你懷疑我的誠意?”
徐浩東笑容可掬,“不懷疑你的誠意,但懷疑你另有用意。”
“剛才我猜了,那你現在也猜一猜,我有什麼用意?”
“哈哈,那我先演一出物歸原主。”
說著,徐浩東從公文包裡拿出一支錄音筆,放到了馮興貴的面前。
馮興貴看見錄音筆,立即臉上佈滿了尷尬。
“老馮,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把你和陳修傑副市長的談話進行錄音,並把錄音寄給我呢?”
第0069章 人算不如天算
馮興貴的老臉有些難看,因為他做了一件事後後悔的事,況且這事又見不得陽光,卻又被徐浩東給點破了。
上次陳修傑上門拜訪時,馮興貴心裡有個小九九,這個小九九的基本原則,是確保自己退下來以後,有個“自己人”能堅守在班子裡。這個小九九並不離譜,任何當領導的在夕陽來臨時,都企望讓權力的影響得以延續,馮興貴戀權,這個想法由來已久。
這個“自己人”只有三位候選人,組織部長閻芳、副市長陳修傑和副市長楊濤。對楊濤他倒是觀察多年,但馮興貴覺得他象白眼狼,以前追著自己屁股溜鬚拍馬,現在大概認定自己下了,就擺出了一付改換門庭的架勢。陳修傑表面上恭敬,私下裡言必稱前輩,但馮興貴總感覺有點虛,因為他認為陳修傑這邊稱自己為前輩,那邊與常務副市長李繼國稱兄道弟,腳踏兩隻或多隻船的人,在官場裡是沒有好前途的。
思來想去,馮興貴認為還是閻芳靠譜,一起在床上戰鬥過的戰友麼,儘管不用流血,但至少揮灑過無數汗水。什麼叫知根知底?閻芳知道馮興貴的“根”,馮興貴知道閻芳的“底”,這就是知根知底,世界上最管用的知根知底。
馮興貴打定主意幫閻芳,但卻使起了欲擒故縱和虛虛實實那一套,他太瞭解徐浩東,上趕著不是買賣,你越往他前面湊,他越把你看小看扁。馮興貴將錄音筆寄給徐浩東,也算是一個高招,既展示自已的實力,又讓徐浩東做一道選擇題,哪怕徐浩東看不上閻芳,也不會選擇陳修傑和楊濤之流,最差的結果,也能確保閻芳現有的地位。徐浩東用人,不怕這人有缺點,就怕這人沒特點,閻芳性格直爽,膽兒倍大卻心機不重,班子裡需要這樣的同事。
“浩東,你說說,你是怎麼知道錄音筆是我寄給你的呢?”
“呵呵,你這是老招了。”徐浩東壞笑道:“老馮,我是球迷,你更是四十幾年的老球迷,你應該知道有這麼一個說法,把球傳給三秒鐘後的自己,你這招就叫把球傳給三秒鐘後的自己。三年前寄給兩套班子成員的匿名信,就是舉報我和劉玉如的那封匿名信,就是我自己寫的。”
“啊……”馮興貴盯著徐浩東笑道:“浩東,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你能當上市委書記,而我卻幹了一輩子也只能當個市委副書記了。”
“老馮,我是這樣分析推理的,從理論上講,敢去你家錄音的可以是任何人,但實際上卻沒有幾個人敢這麼做。最有條件最有可能幹這事的人只有三個,你老馮、陳修傑副市長和閻芳部長,顯然可以直接排除陳修傑副市長,除非他要自己作死。閻芳部長進出你家方便,藏個錄音筆小菜一碟,你也希望我懷疑她,玩個明貶暗保的把戲,但閻芳部長恰恰是最不可能幹這事的人,因為她不屑於這種勾當,她的性格決定了她不會耍陰謀詭計。所以,偷偷錄音並寄錄音筆的人,就只能是你馮副書記嘍。”
點了點頭,馮興貴笑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心裡的想法你也知道了,我就不再跟你囉嗦,你看著辦好了。”
“哎,你還沒有解釋,你為什麼這麼痛快地同意退下來呢。”
“你明知故問啊。”馮興貴假裝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