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東指著馮興貴笑道:“別給我下套哦。”
馮興貴道:“我堅決支援這場反腐戰爭,我只是想知道,先治標再治本,什麼時候才能進入治本階段。”
“老馮,咱們只談咱們雲嶺這一畝三分地。”徐浩東道:“我個人認為,在咱們雲嶺市,反腐腐應該治標治本同時進行,兩手並舉,兩手都要硬。抓一個書記郭濤,死一個副市長顧青平,端一個盤口鎮,搞一個統計局,整一個城管局,等等,其實都只是治標。而這次市級班子黨內民主生活會及其現場直播,才是治本以及治本的開始,把咱們這些掌握權力的人暴露在公眾視野下,就是權力的公開和某種程度上對權力的限制。”
“有道理,算是個大招。”馮興貴問道:“浩東,可不可以逶露一下,你的下一個大招是什麼?”
徐浩東當然不說,打著哈哈說尚未想好,他可沒有喝醉,也沒到與馮興貴無話不談的地步,有的想法有的事情,要在合適的時候才能端出來。
能把馮興貴整服,是民主生活會帶來的意外收穫。馮興貴能自覺退居二線,說明他有黨性,徐浩東心裡欣慰。在出任市委書記以後,徐浩東認為他的面前擋著三座大山,一是林建峰市長,二是馮興貴,三是常務副市長李繼國。林建峰市長几乎回不來了,馮興貴又要退居二線了,只剩下一個李繼國,徐浩東已不再把他當成阻礙。
徐浩東在馮興貴家喝了點酒,不敢開車,是打的回家的。
回到家已是深夜十一點半,屁股剛沾沙發,手機就響了起來。
領導與警察一樣,二十四小時不能關機,鈴聲就是命令,特別是晚上的電話,一般都有事情,不及時接電話是很容易犯錯誤的。
果不其然。打來電話的人是徐浩東的頂頭上司,海州市委書記張正陽。
徐浩東睡意頓無,深夜電話,必有要事。
張正陽竟然人在雲嶺,徐浩東吃驚不小,張正陽事前不通知,瞞著當地一把手,這不合常規啊。
徐浩東急忙出門,跑到美食街叫了計程車,心急火燎地趕到八一賓館。
下雨了,五月的第一場雨,比往年晚來了半個月。
八一賓館檔次不高,規模不大,但是是官方指定的接待賓館,海州市領導來到雲嶺,一般都下榻於此。
進了賓館的前院,徐浩東看到不少轎車,其中一輛是市委宣傳部長餘懷光的私家車,他心裡一動,下了車的左腳收到了車裡。
“徐書記,到了。”年輕的計程車司機提醒道。
“不急,你繼續打表好了。”徐浩東咦了一聲,“你認識我?”
“認識,認識,兩袖清風講正氣,做人要學徐書記,破車舊房存摺空,嫁人偏嫁徐浩東,誰不認識你徐書記啊。”
徐浩東樂了,“什麼,是誰編的啊?”
“網上編的,徐書記,你現在可火了,網上搜尋量超過了周杰倫呢。”
“是麼?可這‘破車舊房存摺空’怎麼講,破車舊房我承認,可怎麼能說我存摺空呢?那誰還願意嫁給我呢?”
“嘿嘿,我們聽說以前你被調查時,你家存摺上只有幾百元錢,這不等於是存摺空麼。”
徐浩東笑道:“哪壺不開提哪壺嘛。”
“徐書記,這說明你是清官麼。”
“小同志,清官好,但清官也不好,因為清官兜裡沒錢,窮啊。”
這時,徐浩東看到,市委宣傳部長餘懷光從賓館裡出來,開著車走了。
“小同志,既然我是清官,被你說得這麼好,這打車錢能免掉嗎?”
“嘿嘿,徐書記,你可真逗。”
“哈哈……”徐浩東拿出二十元錢,扔給了計程車司機,“甭找了。”下車冒雨跑進了賓館。
張正陽書記正等著徐浩東。
徐浩東心裡有點不爽,也滿腹狐疑,張正陽臉色凝重,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二人坐下後,張正陽聞到了酒味,“突然襲擊,對不起了,怎麼,喝酒了?”
“在馮興貴副書記家噌了幾口。”徐浩東不問事,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滿,他從第一次見到張正陽的那天起,就打定了這麼一個主意,只拿張正陽當領導,該近則近,該遠則遠,公事公辦,不摻雜一絲一毫多餘的東西。
張正陽應該嗅出了徐浩東身上的情緒,臉上還是陰天,與外面越下越大的夜雨倒是相得益彰。
“浩東,人算不如天算,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海州市常委會決定,讓你們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