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海州市的一級公路,離李勤軍巡邏處有三十多公里,他不敢怠慢,率領一分隊立即趕往約定地點。
下半夜三點正,離約定地點還有幾公里時,李勤軍命令一分隊原地待命,自己單獨駕車繼續前行。
不料,剛前行一公里多,前面有個人迎面飛奔而來,在他的後面有幾個人和一兩輛轎車狂追不捨。
李勤軍猛打方向盤,再狠踩剎車,讓警車調了個頭,生生停在了那個逃跑者的身邊。
逃跑者一邊敲著車窗一邊高喊,“山雨,山雨欲來時,小鳥歸,歸遠巢。”
這正是約定接頭的人,李勤軍一邊開啟車門一邊回答接頭暗號,“風平浪靜日,大海泛輕舟。”
“快,快開車。”逃跑者連滾帶爬地上了車。
警車狂奔,很快擺脫了追擊者。
確認安全後,李勤軍放慢車速,開啟了車後座上方的燈。他不禁啞然失笑,這個逃跑者他認識,是盤口鎮人民政府的會計陸友發。
李勤軍佩服徐浩東足智多謀,他只知道徐浩東在盤口鎮安插了一個人,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是盤口鎮鎮長黃友根的妹夫。陸友發七年前就是盤口鎮的會計,不知道徐浩東使了什麼法子,讓陸友發不顧親情地做了臥底。
自從接了徐浩東交待的任務後,李勤軍特意留意過盤口鎮那邊的人,時不時的借工作之名去盤口鎮,在他的印象裡,陸友發有些猥瑣,用雲嶺當地的土話講,是狗肉上不了宴席。而且陸友發是黃友根的親妹夫,李勤軍根本就將他排除在外。
“老陸,你為什麼不直接找徐浩東書記?”
“李大隊,我不傻,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和徐書記的關係,徐書記現在萬眾矚目,我怕走不到他家門口就被撩倒了。”
“那你為什麼選擇這個時候?”
“我和徐書記有過約定,只有在兩種情況下才可以去找他,一是他得到平反,二是盤口鎮的蓋子被揭開,現在兩種情況同時都出現了。”
陸友發回答了兩個問題就閉上了嘴,並急切地要求馬上見到徐浩東,李勤軍當然不再追問。車進市區後,李勤軍讓一分隊的人繼續巡邏,他自己開著車在市區轉了好幾條街,確定沒人跟著後,停好警車,帶著陸友發步行到了“安全房”。這間“安全房”只有李勤軍一個人知道,他安頓好陸友發後,才來到八一路接徐浩東。
聽了李勤軍的彙報,徐浩東也主動通報他安排當陸友發當臥底的經過,“三年前,我還是常務副市長的時候,有一次我妻子因病住院,住的是雙人間病房,巧的是當時陸友發的老孃也生病入院,正好與我妻子同住一個病房。我和陸友發都在醫院當陪護,雖然只有十多天,但透過下棋和閒聊,可以說都給對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除了是個有名的大孝子,我發現陸友發外表雖然猥瑣和邋遢甚至有些窩囊,但實際上卻是外柔內剛,非常的理性和睿智。”
李勤軍笑了笑,“小時候我奶奶教導我說,孝順的人一般都是好人。”
“後來有一天,陸友發突然聯絡我,不是見面而是上網企鵝聊天,還要求絕對保密,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隨著聊天的深入,陸友發說觀察研究過我整整一年之久,他確定我靠得住,才下定決心告訴我關於盤口鎮的秘密。但他也提出一個要求,就是要我把他調離盤口鎮。”
李勤軍說:“於是,你就動員他當了臥底。”
“不錯,因為那時他已在盤口鎮當了好幾年會計,截留收費站的錢他也拿了,假帳也是他做的,屬於幡然醒悟迷途知返,所以我就要求他將功贖罪,留在盤口鎮為我搜集有關材料。當然,我也向他做過承諾,既不能讓他暴露,也要在象現在這樣的緊要關頭,為他證明他是清白的。”
李勤軍點著頭說:“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個陸友發是個聰明人,而且聰明得真是時候。”
“這兩年,我和陸友發基本上沒有聯絡,一來我處境不佳,二來也怕他暴露害了他。但是,黨的十八大以後,我對我們黨有了信心,所以我主動聯絡了陸友發一次,就是跟他約定了關鍵時刻的接頭,就象今天這樣。”
安全房,陸友發看到徐浩東出現,緊張的情緒才放鬆下來,整個人癱倒在行軍床上,“徐書記,可,可把你給盼來了。”
徐浩東握著陸友發的手安慰他,“老陸,你辛苦了,你放心,現在你已經安全了。”
李勤軍拍著陸友發的肩膀說:“老陸,你別緊張嘛,也不是我說你,你都當了三年臥底了,連我都沒看出來,現在不就是最後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