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知道,習慣依賴一個人有多麼簡單、愛上一個人有多麼容易!
她太天真了,天真地以為兩個月的時間短暫如一瞬,培養不出習慣,而萌芽的感情也能輕易地教理智完全拔除──可是,她錯了!
錯估自己的理智,錯算自己的衝動!
愈想愈難過的她趴在飯桌上無助地號啕大哭。
電視機的聲音也依然在屋內迴盪著。
“……接下來是本臺獨家快訊──”嗓音清亮的女主播扼要地插插最新訊息,“今晚七點四十五分,臺北市XX路XX巷內一棟民宅突然倒塌,據當地管區員警指出,公寓裡現有八人居住,目前下落不明,倒塌原因可能是附近施工不當所致;而據出動的救難隊隊長推測,不排除倒塌當時,住戶仍在屋內的可能,受困住戶的名單如下:黎忘恩、魚步雲、可法·雷……”
可法·雷?!
這三個字雷也似的轟進唐思琪哭疼的腦袋,她驚跳起來,有生以來第一次驚慌失措地衝到電視機前。
盯著螢幕下方的跑馬燈字串,她確定自己看見了他的名字。
倒塌的公寓、不排除倒塌時住戶仍在屋內的可能……唐思琪想起之前曾送他回家的情景──
是啊,他住的地方牆傾梁危……
天!她為什麼要趕他走?他又為什麼要回到那麼危險的地方?
喔,天!為什麼會這樣……
到這時候,她才真正明白自己已經少不了他!
“……以上是該棟大樓住戶名單,若是本人或認識上述八人的民眾知曉他們的下落,請與臺北市救難大隊聯絡。休息一會,廣告過後,我們來看看明天的氣象……”
砰!大門發出重響,電視機兀自撥放精采的廣告,屋內卻已空無一人。
岳家麵館
一支長柄湯勺出其不意地敲上正與同桌兩位女客閒聊的男人後腦,女客們見狀,相視嬌笑出聲。
可憐男則是痛呼縮肩,回過頭。“若玲,你這樣實在太不夠意思了。”
“不夠意思的人是誰?”呂若玲雙手叉腰,卸去上班族端莊事業的行頭之後,她豪爽大姐式的派頭原形畢露得徹底。“讓你寄居可不是沒代價的,男人,請謹記自己的身分好嗎?店、小、二!”丟去抹布,指指客人剛走的空桌。
“就不能看在我失戀的份上,讓這兩位美女安慰我受創的心靈嗎?”
“我就不相信你不怕隔壁的張伯伯和李爺爺來找你算帳──張媽媽、李奶奶,你們慢慢吃,這人我帶走了,等會兒請兩位試吃我新做的杏仁豆腐。”
兩位女客──年過六旬的張媽媽和八旬高齡的李奶奶,一個露出剛裝上的假牙,一個則咧嘴綻露牙床,朝視如孫女般的呂若玲點頭直說好。
顯然,對這兩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來說,杏仁豆腐的魅力比可法·雷來得強項許多。
“哎呀!”躲過又一勺的攻擊,可法·雷縮到昔日同居人聶驫身邊。“這麼兇,你怎麼受得了?”女人婚前婚後,果然兩樣。
“那是對你,”聶驫站在水槽前洗碗。“對我不會。”他微笑,浸醉在婚姻的幸福海中不想爬起。
“離我老公遠一點。”長柄湯勺如今被用來驅趕毒蟲。“別帶壞聶。”
“嘿!我哪裡帶壞他了?你的新婚之夜可是我在你跟聶結婚前晚,臨危授命給他上了一課才能順利過關,要不然──”
“閉嘴!”呂若玲紅了臉,又是一勺揮去。
他閃!“打不到。”
“別、別鬧。”傷腦筋的聶驫連忙介入其中,抱住老婆。“別。小心受傷。”
呂若玲當真任丈夫抱在懷裡,氣勢不再。“你才是,老被他拉著團團轉,連這種事也──”
“因為……我不懂。”想起新婚之夜,聶驫任一團紅火燒上了整張臉,比妻子還害羞。“怕、怕你不喜──”接下來的話被妻子的手擋回嘴裡。
看看四周,客人無不把眼睛投向他們兩人,觀看年輕夫妻的恩愛。
其實早在他們結婚、呂若玲接下父親的麵館之後,方圓五百公尺以內的熟客,早把這恩愛景象當名勝來看,只是當事人渾然未覺而已。
“別說了。我啊,只是氣他,氣他老是嘻皮笑臉,才會讓人無法信任,失戀是自找的。”
砰!彷彿一顆大石狠狠地砸中可法·雷腦袋。
“你何必往我痛處截?”他苦笑,“就不能讓我裝作沒事樣嗎?”
“你以為這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