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不知任先生是否有興趣來應主人的邀請呢?”美人兒在下最後通牒,周圍幾人稍稍移動,已經擺出了攻擊性的動作。
任離再次轉向視窗,初春的山總有種肅殺的氣氛,不比光禿禿的冬,僅僅抽出兩三點綠色的山繞著雲,更有種孤高冷傲的氣勢。
“自然。”曖昧不明的話,加重了美人兒的防備心,也透出了妥協的可能性。
這個媚眼如絲的青衫女孩兒,頂多十七八歲吧。
任離回過頭來,注視著對面,直起身子,微微前傾。那雙專注的黑色眼睛像是要把人吸進去,驀的彎起嘴角,絢如夏花,眼神微挑,誘人心魄,“美人兒相邀,自會相隨。”低啞、惑人。
那個從始至終都致力誘人犯罪的女孩兒愣愣的維持著微張著嘴的形象,又猛地低下了頭,再抬起,依舊是那副風流引人的笑臉,“請吧。任、任先生。”
恢復了正常的溫和笑容的任離滿意的起身,任由對方以一種半押送的方式,離開了酒館。
和6小鳳那半年,別的沒學會,如何趁著那廝沉浸在和美人兒的互動時勾引一下其中一方來搞破壞,他可是輕車熟路了。看來儘管半年沒有試驗,這招的殺傷力並未減弱。
他是不是還是被6小鳳帶壞了。剛才那番話一直都是6小鳳的口頭禪吧。
不過不管怎麼說,不打擊一下對方,就對不起他一直被對方那看起來很自信的引誘打擾的午餐時光了。
而且,雖然已經在知道對方口中的“主子”是誰了,但是,這種上了馬車還要蒙上眼睛什麼的,還真是容易讓人火大啊。
若是他任離想要知道的東西,僅僅一塊黑布又能擋住什麼呢。
撫上左腕,“青蛇,宮九手下情報收集人員。”,慢慢搓著環,繁雜的暗紋在時光的流逝中早已磨去了光亮,沉澱為沉穩的青黑。
一路上任離得到了很好的對待。吃喝有人奉上,喜歡的甜食也沒什麼問題,每日還有美女陪伴,琴棋書畫都備好,連出行中顛簸的馬車都被安排的華麗舒適,雖然沒有窗子。除了沒有自由,其他的感覺好極了,差點任離就真的**掉了。
一直都是打工仔的任離在突然享受了這麼詳盡的服務之後,真真切切的感慨了一下,萬惡的封建社會對那些高層階級來說,真的是食髓知味。
但是,果然最重要的,永遠是自由啊。
可能是剛出山那會兒留下的名聲實在是太差了,任離受到了嚴密的監控。那個被他調戲過的美人兒徹底模仿了他曾經對6小鳳所做的事情。但是並沒有堅持多久,便把他一個人扔在了馬車裡。
就這樣行進了不知多久,實在是因為在馬車裡面,任離分不出時間的變幻,所以連過了多久都不知道了。等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任離甚至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真可怕。
如果是透過這種方式來消磨他的意志,任離不得不承認他們做到了。
在最後那段完全不知道時間的日子裡,如果不是任離時不時的和主神做交流,只是一個人坐在看膩的馬車裡面,沒有任何人可以交流,接觸不到任何資訊,無聊的簡直要發瘋,甚至都想大喊大叫來發洩那被四面的空間緊緊壓迫的神經。
那種感覺,那種感覺,連曾經一個人待在主神空間很久的任離都無法忍受。
每次待在主神空間,任離都儘可能的減少時間,快速而投入全部精力去研究資料,時間過的很快。儘管如此,人世間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想法只要一冒出來任離還用了很久來壓下,那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一度讓任離做了很久的噩夢。
但在馬車中,逃不出,不能出聲,無法交流,沒有反應,每日每日都只是在等別人送來的餐點。而其餘的時間被拉長拉長,六面牆壁開始擠壓,能生存的地方越來越少,呼吸困難,每一秒每一秒都是折磨。那種狹小而無力可施的感覺,無數次的和那無邊的黑暗重疊。
對於一個永遠都在接受很多資訊的人而言,剝奪了他所能得到的大部分資訊,比一開始就沒有多少資訊接收的人來說,更加殘忍而無法忍受。
任離知道,對於這個世界的大部分人而言,平常就沒有多少生活活動的人,獨自一人待在一個空間,對他們的影響雖然有,但絕對不會像自己這樣大。
索性,任離放任自己在各種負面情緒中沉淪,起伏,在獨自一人的狹小空間中,放出了這近二十年來的所有不安、恐懼、悲傷,將所有的情緒打破,再一點一點的舔舐傷口,穩固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