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燥而悶熱的秋風在他們身邊打了幾個旋,刮落了樹上幾片橙黃的葉子,笑笑嘆了口氣,抬頭看看天色,決定不再理會他的任性,直接把話題跳過:“真的能繼續?那我們不停咯,爭取在下雨之前到山頂。”
林以墨明顯還在暗暗生悶氣,不肯再讓笑笑牽他,嘟著嘴往後退了一步。笑笑伸出的手落了個空,有些沒趣,於是教訓他:“男孩子怎麼會有像你脾氣這麼壞的?跟個小姑娘似的。”
林以墨賭氣道:“那你別理我好了。”
笑笑玩笑著拿手點他的額頭:“你說的啊,我一個人走了,把你丟下不管了哦。”
林以墨驟然發怒,忽然一把將她推開:“要走就走,我不稀罕!反正你們都喜歡丟下我!”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推用了幾分力氣,竟然讓笑笑趔趄了一步,她頓時也惱了,這小孩也太胡鬧了,仗著她寵他就翻天了,真是不教訓下不行,於是一頓足:“那我先走好了,你要是還想跟著我就慢慢上來,不願意的話就自己原路返回!”
笑笑頭也不回地前行了約十分鐘,聽不到後面有腳步聲,到底不放心,又回頭張望,蜿蜒的石階下能看到林以墨的身影,他還留在原地不動,孤零零的身影在秋風中顯得單薄而寂寞。
她能看到他在抬頭張望,似乎在猶豫是前進還是後退,當看到笑笑停下了腳步,便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拔腿猛衝了上來。笑笑心裡忍不住一陣得意:“小子,就知道嘴硬,還不是得乖乖過來,看你還皮不皮。”
正在她得意洋洋之際,疾跑的林以墨忽然停住腳步,抓住胸口衣服慢慢彎下腰去,笑笑大吃一驚,臉色頓時嚇得發了白,飛快地三步並兩步趕了下去,一把扶住他:“小墨,怎麼了?那兒不舒服?”
已經半跪到地上的林以墨不住劇烈乾咳,面色由白變成了青色,大汗淋漓,呼吸也明顯艱難,笑笑嚇得手忙腳亂,只得把他摟到地上坐好,手指探到他胸口,發現他的心在瘋狂地跳個不停。
笑笑正式進登山隊之前,接受過兩週的培訓,對一些野外的基本護理常識略懂,卻幾乎沒有派上過用場,這一刻她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又不敢大聲說話怕嚇到林以墨,只好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放柔聲音問道:“小墨乖,不要怕,我在你身邊呢,告訴姐姐,你是不是心臟有問題?藥帶在身上沒有?”林以墨一邊大口喘息著,一邊一手抓住笑笑:“不許走……”
笑笑連忙說:“我不走,跟你鬧著玩呢,你乖,快告訴我,藥在哪裡。”
“那……你說……我是最重要的……”
笑笑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林以墨的面上已經有一層紫氣浮了上來,一望而知是缺氧的症狀,他竟然還能在這個關節上計較這麼芝麻綠豆點大的事情,她一疊聲地回答:“你是最重要的,世界上最最重要的,沒有任何人可以跟你比,行了吧?快把藥拿給我!”
聽到回答,林以墨這才心滿意足地指了指褲子口袋,笑笑手忙腳亂地掏了一管噴劑出來:“哎,你這小魔星,怎麼之前不告訴我你有哮喘!嚇死我了!”
林以墨用了噴霧劑之後停頓了一會,精神似乎好了些,有氣無力地回答:“我說了……出事你要負責的……”
笑笑看他面上紫氣慢慢變淡,心中一鬆,譁一下就哭了出來:“小兔崽子……要是真出事,我拿什麼負責啊……”
7-3
學校登山隊平常如果有大型的戶外活動每個小組都會配備對講機,可這次因為只有四個人,去的又是沒有難度的地方,所以笑笑和康雷都掉以輕心地沒有將對講機帶在身上。笑笑很快把臉上剛剛被驚嚇出來的眼淚抹乾,抬頭看看天色又看看林以墨,心裡直叫糟糕。黑壓壓的烏雲已經從遠處蔓延過來,沉甸甸地壓在頭頂上,只怕一場大雨就是這十幾分鐘的事,林以墨頭先那陣急喘雖然已經停了下來,但依然面色慘白地癱坐在地上,呼吸細微,幾乎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這個時間山裡早已經沒有了其它遊客,更何況還逢上將要來的大雨,更是不可能指望會有過路人施以援手。
她慌慌張張地從林以墨的包裡掏出手機給康雷打電話,那邊傳出的卻是:“您所撥打的使用者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的女聲。
“怎麼會打不通,青糜嶺的通訊明明很好的!”笑笑皺著眉頭直咬牙,想了想,又撥風景區的戶外緊急求助電話,電話響了一會後有人接起來,問明情況後,那邊吞吞吐吐地說:“我們景區不大,一般下午就沒什麼人了,現在護林人員都回去吃飯……你們得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