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切好也放進碗裡。
他大吃一驚:“這不會是……”
“嗯。”笑笑得意地點點頭:“蔥,我自己種的,都不用出去買,多方便。”
他連忙反對:“我不要這個。”
笑笑手裡拎著充當菜刀的小水果刀,用威脅的口氣問道:“為什麼?”
看著笑笑惡狠狠的樣子,婉怡有些過意不去了,連忙說:“那就別放嘛,很多人的確是不吃蔥薑蒜的。”
笑笑哼了一聲:“這小傢伙不吃的東西肯定多著呢,都是家裡慣的,哪,你自己說,還有什麼東西不吃的?”
面對明晃晃的刀刃,林以墨老實回答:“新鮮的肉和魚,大部分水果、蔬菜——我吃,其它都不怎麼吃。”他又認真想了想,補充道:“做得太老的肉不吃,羊肉也不吃,內臟不吃,海鮮類不吃,胡蘿蔔很討厭,麵條的話,放一點番茄醬還可以。”笑笑衝婉怡嘖嘴:“看看看看,這還不叫挑食叫什麼?”她不再理會林以墨,噼裡啪啦把麵條做好端到小桌子上:“哪,我的地盤只有這個,你媽媽沒有教過你浪費糧食是可恥的麼?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不吃就現在把剛剛婉怡給你付的飯錢掏出來。”
林以墨顯出很疑惑的樣子:“可恥麼?沒有人教過我……”
他被動地接過笑笑塞到手中的筷子,挑了一小柱,皺皺眉頭,小心翼翼地把飄在湯麵上的蔥花撥開放進嘴裡,馬上輕輕叫了一聲:“燙。”說話的時候嘴角也跟著委屈地扁了扁。
盤腿坐在旁邊也開啟了飯盒的笑笑無語地看了他一下,這個姓林的小朋友怎麼可以天真得近乎可恥呢?明明是個男孩卻嬌氣得像個女娃娃,跟他比起來,自己簡直像路邊的野草,真是同人不同命。
“麻煩的傢伙!”她一邊嘴裡故意做出兇巴巴的樣子,一邊卻又忍不住拿起手中的調羹,輕輕將他碗裡的蔥花撥了出來:“剛剛煮好的麵條肯定會燙拉,你要吹涼嘛。”
林以墨看著她冒似粗魯實際細心的動作,眼中忽然亮光一閃,像是天際滑過的流星正落到眼睛裡,他乖乖地哦了一聲,如同馴服的小動物似的把頭低了下去。笑笑與他對視那一霎那,覺得心中微微一顫,這男孩的眼睛是典型的杏眼,眼角微微上挑,瞳仁比一般人黑許多,幾乎像圍棋子似的,眼神無辜又清澈,彷彿能看到人心底裡去。她不由自主地說:“你這小傢伙長大了可要迷死不少女孩呢。”
低著頭的林以墨也不知在想什麼,嘴角忽然微微一勾:“你們都比我大麼?”
“我們今年21,你多大?”
“我?”他抬起頭,秀麗眉尖輕輕挑了挑:“我……比你們小呢,所以——你們是姐姐。”
他微笑著繼續用最純潔動人的眼眸注視著前面的兩名女子:“你們都是我的姐姐——笑笑姐姐和婉怡姐姐,我要在這裡呆一段時間,一個人好無聊哦,以後有空我來找你們玩好麼?”
幾年以後林以墨這個表情是笑笑最害怕的,每當他露出這種純潔無害的笑容時,她就會變得像一隻感覺到危險的貓一樣警惕,後背上的汗毛幾乎都要豎起來,因為這種美麗的笑容是一種麻醉劑,讓人不知不覺地中招,而這個輕易不肯笑的主人在背後一定在預謀著某種陰謀。可惜的是當時的她並不知道,於是豪氣干雲地拍著胸脯說:“沒問題,只要我們有空,你就來玩唄。”身邊突然多了個漂亮溫順的弟弟,是多麼有面子的事情啊,雖然看上去是個嬌氣包,但是看看好象也挺可愛呢。
“嗯,謝謝笑笑姐姐。”林以墨秀秀氣氣地回答:“那我明天就來,好不好?”
“明天我們都有課,你要來的話得晚點,婉怡也會過來吃飯,如果你不偏食,我就請你一起好了。”
“我一定不挑食,”林以墨很乖的回答,一副很好打商量的樣子:“笑笑姐姐做什麼都好吃,我都喜歡。”
“是麼,呵呵。”笑笑被讚揚了幾句,心裡樂開了花:“那你明天下午來嘛。”
林以墨就這樣帶著無害的笑容走進了笑笑的生活圈,輕輕悄悄,似乎是雲淡風輕,卻已經留下了痕跡。直到他離開,笑笑才恍然一驚,咦,自己怎麼就莫名其妙地答應了這個叫小墨的男孩明天過來吃飯呢?他又怎麼會那麼篤定地說:“不用擔心,已經有人在你們樓下等我了,我不會走丟的。”
“奇怪的孩子,”她忍不住對婉怡說:“你平常揀點貓貓狗狗也就算了,今天怎麼還揀了個人回來。”
婉怡無辜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啊,他眼睛一看著我,我就覺得他很弱很需要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