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臉上的汗水。
他無意識地往床邊一瞟,恍似看到兩三抹詭異的白影消散於晨霧中。
‘少爺,又作惡夢了嗎?’室內陡地大放光明,商家老管家常叔穿著睡袍探頭進來,滿布皺紋的臉上有著擔憂。
‘嗯!’商冀磊甩了甩頭,右手撐在下顎若有所思。
又是那個夢,那個糾纏了他將近八年的夢。
他一直是這個夢的旁觀者,怪的是,他竟可以碰觸到那名古代男子的心,那是一種揉合了心疼與憤恨的情緒,心疼是為了女子,憤恨則是針對自己的無可奈何,那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似乎傳給了他,盈滿他脹痛的心。
為什麼他會一直作這樣的夢呢?
‘咳!這房子果然有點古怪,少爺,咱們還是找個人來看看吧!’常叔建議著。
‘找人?找誰?’商冀磊揚起濃眉,一臉不敢苟同。
不只那個夢,近來他還常看到白影在他面前晃動,一眨眼卻又不見了,幾次下來,他也覺得怪,可他告訴自己那只是幻覺。
‘靈媒啊、道士、乩童都可以,反正能把家裡不乾淨的東西清出去就可以了。’常叔說得口沫橫飛。
商冀磊不置一語,壓根不信那一套。
‘少爺,隔壁張老頭前天跟我推薦了一家,聽說滿靈的,姑且不論是真是假,咱們總得試試,不然等到真正出問題就來不及了。’
‘隨便你。’商冀磊丟下一句話,拉起被子矇住頭,阻隔老人家的嘮叨。
見狀,常叔只好識相的轉身離去。
‘你是說,只要拔一根他的頭髮放在這個紅袋子裡,然後壓在枕頭下,我就能天天夢到他嗎?’
‘那當然,而且我擔保,不出三個月,你們兩個一定能成為男女朋友。’
‘真的嗎?謝謝!’
女孩興高采烈地說,直盯著手中的紅袋子瞧,彷佛拿到了什麼寶貝似的。
‘不過呢,這個可能就要……’坐在她對面,一個以湛藍輕紗包裹住全身,恍若問卜師模樣的女人,從衣袖中探出纖指,比了個手勢。
女孩立刻會意,她輕笑道:‘放心吧,我當然知道你的規矩,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她從皮包中拿出一個紅包交到女人手中,起身告退,‘那麼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做生意。’
女人輕輕點頭算是回禮,沒有紗縵遮掩的瑩亮大眼直盯著女孩走出掛著簾幕的出入口。
等女孩一離開,湛澤緊憋在喉中的哈欠聲終於傾洩而出,肆無忌憚地迴盪在小小的營帳中。天哪!怎麼會這麼的無聊呢?她忍不住仰天長嘯。
本來以為做這一行應該會遇見一些很有趣的事,以解她心中愁悶,怎曉得找上門的全是一些勞什子的戀愛問題,生意是門庭若市沒錯啦,問題是一點挑戰性都沒有,連抓螞蟻、踩蟑螂都比解決這些芝麻綠豆事來得好玩多了。
哼!再這樣下去,她也不用當什麼狗屁‘聖澤靈使’啦!乾脆去做戀愛專家,出出書、上上電視,錢還撈得比較快些,何苦在這種見不得光的地方‘坐檯’兼出賣色相。
不過啊!她輕嘆一聲,發牢騷歸發牢騷,還是賺錢要緊,這種工作雖稱不上輕鬆愉快,但至少不會像是被關在籠子裡有翅不得伸展,她恨死了那種窒息感。
湛澤將剛進帳的紅包納入懷中,檢查了下自身裝備,將頭紗再往下拉一些,掩蓋住她全部面容,然後正襟危坐地叫道:‘下一個!’
唉!即使是下一個我看也差不多吧?現代男女的情事真是剪不斷理還亂,難解得緊。她在心中意興闌珊地胡思亂想。
一道微弱的光線順著拉開的簾幕照射進來,湛澤看向來人,兩眼不禁大睜,眼珠子像是要從眼眶裡蹦跳出來似的。
不會吧?這年頭竟然連這種行將入木的歐吉桑都會有感情煩惱?她看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拄著柺杖,佝僂著身子走進來,一隻手還不停地顫抖著。
‘咳!’湛澤清了清喉嚨,想詢問他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怎料老人突地彎下身恭謹喚道:‘少爺,請進!’
少爺?還好、還好!湛澤拍拍自己受驚的幼小心靈,凝神細看到底是哪個大人物那麼沒常識,到這種地方來還擺那麼大的陣仗。
‘你確定是這裡嗎?常叔。’低沉威嚴的男低音自帳外傳來。
‘是的,少爺。’老人點點頭。
彷佛躊躇了許久,一名氣宇軒昂的男子踏著穩健步伐走進來。
湛澤打量著對方,充滿陽剛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