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模樣,隨口問道:“若是腿疼便告訴我。”
下山的道路不大容易行走,偶有陡峭逼仄的道路,僕從走得小心翼翼,生怕造成任何不測。宋瑜低頭看腳下山澗,湍急河流洶湧而過,水花濺到她臉頰,冰涼透徹,為灼熱的夏日晌午添了幾分愜意。
她正欲回頭叮囑霍川小心,回眸恰好對上迎頭走來的林霜。
一日不見,心境卻隔了萬水千山。對方顯然也看到了她,第一反應便是心虛地避開,不敢同她對視。儘管距離稍遠,但宋瑜依然察覺到她眼眶泛紅,飽含嗔怨。
林霜從後頭走來,快步經過宋瑜身旁,因道路狹隘她腳步踉蹌險些栽倒,跌落水潭。直到一行人踏上平地,她心有餘悸地鬆一口氣,掙扎一番來到宋瑜跟前,誠懇道:“阿姐,那天我是故意的。對不起。”
宋瑜疑惑地向她睇去一眼,未料想她會坦白得如此大方,“你是故意引我去外面,還是故意不找人救我?”
這兩點宋瑜同樣介意,林霜那天信誓旦旦地說要搶走謝昌,宋瑜對她心生敬佩。哪知她居然會使出這樣低劣的手段,登不上臺面,宋瑜對她的印象頓時一落千丈。
周圍都是僕從丫鬟,後頭是逐漸走近的霍川,林霜低頭捏著袖緣,聲音透出緊張:“起初是真的想救兔子,然而從你掉入洞中之後,我才生出不該有的念頭……”
昨日她匆匆從洞口離開,確實打的是救人的主意。然而行到寺內後院,聽到兩個丫鬟在對話,她們手裡捧著宋瑜的行禮,看模樣是負責灑掃的粗使丫鬟。
其中穿杏黃色比甲的對另一位頭頭是道:“我看謝郎君不會輕易同意這門親事。”
另一個饒有興趣,“此話如何講?”
杏黃比甲看了看四周,壓低嗓音正色道:“他對女郎糾纏不清,若真能輕而易舉地放棄,何必又苦苦等候恁久?姑娘不知拒絕他多少回,他都恍若未聞,端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架勢。”
正因如此,才使林一顆火熱的心漸次冷靜下來。她不願意輕易放手,若真能讓謝昌回心轉意,哪怕使一些小手段也在所不惜。是以她故意沒有告知眾人宋瑜下落,末了告知謝昌方位,為的就是讓他對宋瑜死心。
可惜她打錯了算盤,得不償失。
*
宋家後面緊跟著謝家僕從,兩撥人徐徐從山上下來。
大抵謝昌同她說了什麼,她才會紅著眼眶回來。宋瑜並不打算接受她的道歉,畢竟她才是罪魁禍首,害得自己在那孤僻陰森的地方呆了好幾個時辰。“原本你告訴我喜歡謝昌,我覺得你十分坦誠,本欲助你一臂之力。目下我對你很生氣,不打算幫你,你自己量力而行。”
說罷不再看她一眼,倦怠地盯著前方,一臉厭棄。
宋瑜頗為任性,做事說話泰半不假思索,情緒都表現在臉上,時常讓人招架不住。這是她幼時沒有玩伴的主要原因,這樣嬌氣驕傲的小姑娘,誰願意同她一起玩?碰傷了算誰的?
行至半山腰有車輦等候,總算可以輕鬆一些,眾人早已精疲力竭。唯有宋瑜意猶未盡地離開肩輿,這是她頭一回乘坐,很感興趣。若非不得不還給大隆寺,她真想帶回家去。
車廂中宋瑜伸展雙腿,後背順勢倚靠在霍川懷中,不安分地擺了個舒服姿勢,“我好像把林霜傷害到了,不過我不後悔。”說罷好似做了壞事一般,拿起霍川的手掌矇住雙目,怏怏不樂。
兩人談話時霍川並未聽到,隱約聽見謝昌的名字,不悅地問:“她同你說了什麼?”
宋瑜睜開眼,從他指縫中覷得外頭光景,粗布簾子被風拂起,秀麗風景若隱若現,讓人不由得心神俱安。她將兩人談話娓娓道來,包括林霜的豪言壯語,還有她的所作所為。
霍川對此樂見其成,林霜若是能拿下謝昌再好不過,如此他便不會三五不時出現在兩人跟前,省得礙眼。不過這是兩碼事,林霜總歸上海了宋瑜,這點不能否認。他手裡捏著主持贈送的一串小葉紫檀佛珠,旋即套在宋瑜手腕,“記得隨時戴著它,這是上一任主持親自開過光的,能保你平安。”
其實霍川並不相信怪力亂神,不過關乎宋瑜,信上一次無傷大雅。
手腕冰冰涼涼,宋瑜低頭看去,佛珠打上蜜蠟,光澤瑩潤。宋瑜愕住,吃驚地檀口微張,半響沒能回神。這種珠子尤為珍貴,不能碰撞亦不能沾水,比人還要嬌氣,他竟然輕而易舉地便送給自己?
宋瑜捏了捏他的掌心,神色嚴肅,“你同主持到底是何關係,為何他待你這麼好?”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