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敬若母親。大姐死後,他便擔當起照顧他的獨生兒子的重任。雖然他這個外甥只比自己小兩歲,但在他心目中,黃順福就是他姐姐的化身。他要報姐姐的恩,就要好好照顧提拔黃順福。因此,在很多事情上,他都寵著罩著黃順福,結果就養成了他跋扈驕橫、不可一世的性格……
歐陽文聽到黃順福叫了一聲舅舅後,沒有像以前一樣親熱地答應,而是冷冰冰地問:“順福,你現在如實告訴我:你是怎麼跟那個吳水縣的小科長結仇的?有人傳言你是因為和他爭一個叫做宋念遙的女人,所以才想要整死他,有沒有這回事?”
黃順福嚇了一大跳,慌忙否認說:“舅舅,您別信這些謠言。我大小也是個市委副書記,怎麼會去和一個小縣城的科長爭什麼女人?你外甥再不濟,也不會幹這種丟身份丟格的事啊!”
歐陽文“哼”了一聲,說:“到了這種地步,你還在跟我打馬虎眼。我實話告訴你:你這次闖大禍了!你知道你想整垮的人是誰嗎?你真的以為他的能量就限於一個小小的正科級幹部?你也不想想:他第一次提拔時,明明已經被你這個市委副書記整下去來,為什麼時隔沒多久,他又被提拔了?而且還被提到了更高的位置?如果單單是吳水縣委一力想提拔他,他們有這麼大膽子敢違揹你這個管幹部的市委副書記的意圖,在剛剛對那個黎影做出處理之後,又把他提拔起來?你想過這個問題沒有?”
黃順福的額頭上開始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囁囁地答道:“舅舅,這個問題我確實沒有去細想。當時,我只知道再次提拔黎影是市委徐天長書記的意思,沒有往更深層次的關係上想。”
歐陽文有點恨鐵不成鋼地說:“順福,我雖然在省城,但你在明光的所作所為,我並不是一無所聞。我多次勸你:凡事要低調點,要夾著尾巴做人。可你卻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照樣我行我素。你上次打電話給我,說吳水縣提拔那個叫黎影的幹部,純屬違規違紀。我也沒有多想,以為你是出於公心,又聽人彙報說關於這個黎影違規提拔的問題,吳水縣還有幹部實名舉報,所以便按你的要求派出了調查組。直到昨天,調查組被龔書記命令解散,並和我打電話溝通,我才知道:這個黎影的背後,站著的是杜書記!你說,你這不是給我惹了一場禍事嗎?”
黃順福聽說針對黎影的聯合調查組已經解散,不由大吃一驚,忙問道:“舅舅,您說調查組昨天已經被省紀委龔書記解散了?您聽誰說黎影背後站著的是杜書記?”
歐陽文停頓片刻,無奈地說:“你這個惹禍的精,我拿你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實話告訴你吧:我昨天已經問清楚了,這個黎影原名冷笑天,我和他五年前就打過交道。他的伯父就是現在西南軍區的上將司令員黎青山,他未來的岳父是首都市委書記林蒙。而且,原來我就聽說過:他是林蒙之父林震東老爺子的救命恩人,和林家親情相連,恩情相結。林震東老爺子六年前還到他在吳水的家裡過了一個春節。而杜書記,原來就是林老爺子的秘書,所以和黎影也算多年的老朋友。你說:你什麼人不好惹,怎麼偏偏去惹這麼一個手腕通天的年輕人?他的這些關係裡面,隨便站一個出來,不僅你會片刻就被捏為齏粉,就是我這個省委常委、組織部長,也會碰得頭破血流啊!我現在有一種預感,你這次可能會栽一個大跟頭了。我雖然想保你,只怕也是螳臂當車無濟於事。所以,你最好小心點,趕快想辦法善後,估計針對你的行動馬上就要展開了。”
說到這裡,歐陽文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黃順福臉色慘白地把電話話筒放回原處,跌坐在真皮高背轉椅上,捂著臉恐懼地思索著歐陽文的話,心裡後悔得只想一頭在桌子上撞死。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走進四個夾公文包、神情冷漠嚴肅的中年人,徑直走到他的桌子前面,和他隔桌站著。其中一個為首模樣的人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檔案,對黃順福說:“你是黃順福嗎?”
黃順福眼睛裡露出絕望的光,下意識地點點頭。
“我們是天南省紀律檢查委員會的。經天南省紀律檢查委員會批准,決定自即日起對你採取雙規審查措施。希望你配合,請在這張決定書上簽字,並馬上跟我們走。”
說著,就把那份《天南省紀律檢查委員會實施“雙規”措施決定書》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在上面簽字。
黃順福手裡抖抖索索地捏著一支筆,抬起頭看著那個頭頭,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我還可以給我舅舅打一個電話嗎?我舅舅就是省委組織部歐陽文部長!”
那頭頭聽他這時候還在試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