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她的背影。她的姿態不算嬌媚也說不上端莊,但總是透著一股濃重的華貴、就像一抹明媚的色彩,引人矚目。
夕蓮滿心歡喜拐入內殿,卻見明暢的榻上,竟坐著一位女子,懷裡抱著她的曦兒。
她的笑容僵住了,愣愣轉頭看女子旁邊的司馬昭顏,機械朝他行禮道:“皇上萬福。”
司馬昭顏不由一顫,背在身後的雙拳緊握。
“免禮。”他語氣平平,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垂目道,“夕蓮,來見過李貴人。嫻兒,這位便是太子的生母。”
夕蓮不敢直視他們,她如何能若無其事面對他的女人?只站在原地福了福身子,“臣妾見過李貴人,恭請貴人金安。”
她儘管垂著雙目,但絕不會低下驕傲的頭,更不會踐踏自己尊貴的心。
李貴人品貌端莊,將孩子轉交給錦秋,客氣回道:“妹妹不必客氣。”
夕蓮輕笑,現如今,她倒成妹妹了。
李貴人繼續說:“皇上特帶臣妾來抱抱太子,日後也好有經驗抱自己的孩子。”
司馬昭顏緊緊盯著她蒼白的嘴唇,接過話來說:“李貴人才入宮兩月便有身孕了,這可是大褚國的喜事!”
夕蓮的嘴角強行扯出一個笑容,“那要恭喜皇上、恭喜李貴人了!這麼大的喜事,臣妾都未曾得知,是臣妾失禮了。”
司馬昭顏不忍再聽她乾啞晦澀的聲音,揮揮手說:“天氣酷熱,你身子不好,快回去歇著。”
夕蓮抬目瞥了去,他面無表情,一襲龍袍在烈日下更加刺眼。她轉身離開,輕移蓮步。她的步子細碎而規整,如踏著悅耳的韻律,可一出了辰陽宮,頓時凌亂不堪。
玉茗緊緊攙著她,想安慰,卻又怕自己說錯話,便靜靜陪她一路走回了延歡殿。
延歡殿裡的佈置,和當初的德陽宮寢殿一模一樣。那些煙霞錦、鳳羽簾、琉璃燈,甚至那張龍床都被搬了過來。她以為,一切都沒有變。她以為,她會很從容。她以為自己可以安安靜靜躲在這裡過一生。
可是她無法逃避一些現實。
當她孤枕難眠時,他在幹什麼?他對她們是不是和對自己一樣,或溫柔體貼,或激情似火……
還記得他在耳邊的呢喃細語:昭儀,就是昭顏心儀之人,本朝只有一位,絕無第二。
“娘娘……”玉茗心疼替她擦了擦眼角,“難受就哭出來吧!憋著多難受?”
夕蓮握住玉茗的手,噙著淚使勁搖頭:“不能哭、不能哭……我不難受,玉茗,我不會哭的!”
她高高揚起頭,執拗將眼淚都嚥了下去,看著床頂的金色蓮花,堅定告訴自己,不管他懷裡有多少女人,他心裡也只有她一個。她相信他。
殿外忽然響起福公公熟悉的聲音,玉茗拍拍夕蓮的手,先迎了出去。
“公公!娘娘歇下了!有事和我說!”
福公公端著托盤,恭敬道:“這是皇上御賜的杏汁,命老奴親手呈上,給娘娘解暑。”
夕蓮忍了半天的眼淚終於淌下,哭花了妝容。她快步走到門後,壓住顫抖的嗓音說:“怎敢勞煩公公,玉茗快接下!”
“皇上交待,要娘娘親自來接。”
夕蓮暗自埋怨,他就是要看自己出醜!殿外烈日當空,夕蓮也不敢怠慢福公公,趕緊洗臉、補妝,然後微微笑著走出去,接過賞賜,謝恩,客氣道:“福公公辛苦了,進來歇歇腳、喝杯茶。”
福公公掃了夕蓮一眼,舒心一笑:“早聽聞娘娘這裡的茶好。”
夕蓮不解反問:“從何處聽聞?我這裡的茶不也是貢茶麼?”
“當然是皇上說的。如若娘娘這裡的茶不好,皇上怎會命老奴一定要在這裡喝三盅茶再走。”
夕蓮呆呆望著玉液瓊漿般的杏汁。“他……何必?”
“請恕老奴直言,僅憑皇上一人之力,怎可穩固朝堂?後宮,是最好均衡各方勢力的武器。子嗣興旺,也是一個王朝繁榮的標誌。”福公公半眯著眼,慢條斯理說著,“其實老奴很不放心,皇上早在兩月前制定了新的規矩,說皇帝臨幸任何妃子,都不得留宿,以防縱慾過多有損龍體、導致疏於國事。可是皇上這樣來回奔波,加上政務繁忙,弄得疲憊不堪。這些話不是皇上的意思,是老奴自作主張,希望娘娘能勸勸皇上。”
夕蓮苦笑一聲,搖搖頭問:“那皇上讓福公公來我這喝三盅茶,可有其他事囑咐我?”
“無非是希望老奴能安撫娘娘的情緒。還有……”福公公掏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