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根定海神針,小婉和張陵的心都靜了下來。
雙方分賓主落座,小婉等下人端上茶水之後,便問起孫思邈此行的來意。
“呵呵,前兩年便聽說河北道這面流轉著一個治疫病的法子,老夫心中好奇,便順路過來。”孫思邈說道。
“治疫病?”小婉聽得訝異,便問道:“孫先生,可問是什麼法子?”
“是以石灰……大蒜……”
聽孫思邈這麼一說,小婉和張陵不由得啞然失笑。
“哦,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孫思邈注意到了,不禁訝然問道。
小婉連忙收拾神色,輕聲道:“孫先生,此法並非治疫之方,而是防疫之法,先生此行恐怕是徒勞了。”
孫思邈搖搖頭:“老夫可不以為如此。雖然此非治疫之法,卻可以有效的防止疫病的發作和流役,其價值較之治疫之法猶有過之,獻此法者,功莫大焉,可惜老夫緣慳一面。”言下,頗有遺憾之意。
能夠得當代藥王這麼一句,小婉和張陵心中俱都欣然,方子本身是無所謂,但能夠活人無數,這才是最讓二人欣慰的。
二人沒有表示,旁邊的紫鵑卻‘咭’的一聲笑了起來。
“沒規矩”小婉臉一沉,便有些責怪。如果是平常時候失禮,倒也無謂,可眼前是孫思邈,那就不應該了。
孫思邈卻不以為忤,微笑道:“這位是紫鵑姑娘吧?也是好久未曾見過了。”
紫鵑被小婉嗔怪,也是不安,但她也沒想到當日在長安不過是匆匆一面,這位神醫竟然就記住了,既興奮,又有些惶恐,連忙彎身行了一禮,連聲請罪。
“呵呵,不罪,不罪。”
孫思邈搖搖手道:“不知道剛才紫鵑姑娘為何發笑?”
紫鵑紅著臉道:“先生所說的獻方之人,正是老爺和夫人。當日老爺任懷柔縣令之時,恰值水患,便獻了這個方子,活人無數。”
“原來如此”
孫思邈大感意外,向小婉夫婦拱手道:“沒想到二位竟然就是老夫欲找之人,真是失敬”
“哪裡哪裡,孫先生客氣了”張陵也拱手還禮。
小婉心中卻是微微一沉……方子本身沒有什麼問題,但這位藥王找他們幹嘛?探討醫術?那還是算了吧。
想到這裡,小婉微微笑道:“是啊,我們這個方子也是無意中聽一位老大夫說過,才知道的,那年發水的時候,情形與那老大夫所說一般無二,真是託了他的福,只可惜我們轉年去看望他的時候,他已經作古了。”言下不勝噓唏。
沒辦法,這也算是善意的謊言,真要往深裡談,她還真是不知道怎麼談……不要在專家面前談專業的事情,這是她的原則。
主客三人說著話,有些東西就不免涉及到醫療保健方面,張楊氏雖然已經康復,但早年損傷的底子卻是補不回來了,小婉藉機請教,也就把防疫方子的事情糊弄過去了,只是張陵還納著悶,不知道小婉什麼時候又遇到個老大夫了,只是他也聰明的緊,謹守著‘萬言萬當,不如一默’的原則,絕對不亂說話。
說話間,雪雁已經抓了藥回來,孫思邈檢查了一下之後,便親自去廚房煎藥,小婉夫婦卻是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跟著過去,卻見一名下人進來稟報:“老爺,夫人,刺史大人派人前來傳話,說是要請老爺去府上一敘。”
張陵聽了,剛要出去,卻被小婉攔住,然後對那下人道:“你讓來人在偏廳中等一下,就說小郎君正在服藥,稍候片刻再去。”
小婉的意見很大,就算是刺史大人也不能將人呼來喚去的,天大地大,孩子最大,先等等再說……好在小孩子的藥沒那麼難熬,沒有太長的時間,藥便熬好,然後涼了涼,哄著喂寶兒服下——可憐的小傢伙這幾天已經燒得萎靡不振了,根本沒力氣鬧騰,喂藥的時候反倒是十分輕鬆。
服了藥,寶兒便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但看那臉色,聽那鼻息,明顯是強多了。
小婉看了張陵一眼,道:“快去吧,免得刺史大人等得著急。”
“張大人,張夫人,那老夫也告辭了。”孫思邈是閒雲野鶴一般的人,絕對不願意住在病人家裡,哪怕是並不太奢華的地方。
夫婦倆也不好強作挽留,讓人套了馬車送孫思邈回去,又約了再來的日子之後,小婉便急匆匆地去看孩子,而張陵也去看刺史府的來人,畢竟不能讓刺史大人久候著。
來人不是普通的下人,而是刺史府的總管,原來的老王總管雖然沒有正式退下去,卻已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