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沒什麼可說的。”
那個年長的車伕又不滿了,開始揮手趕人:“我說你還愣在這兒幹啥?甭想從我們嘴裡探聽出啥來,該幹啥幹啥去,別影響我們吃飯。”
張陵也就是想了解一下這種私設的收費卡子到底到了什麼程度,畢竟現在剛來滄州,還不能做太大的動作,見對方已經有些惱怒,也就站起身來:“二位慢點兒吃,恕在下打擾了。”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一片嘈雜聲,緊接著飯莊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一個眼珠子上血絲密佈,滿身酒氣的男子走了進來,在他背後看跟著幾個差役,其中一個就是剛才在收費卡上的那個滿臉橫肉的差役,一進屋,他就指著張陵說道:“龍四爺,就是這個小子。剛才在檢查的時候,我就發現他從馬車上下來,在那兒瞎轉悠,一雙賊眼到處看,我就覺得不對勁兒,這會工夫又跑到這兒來了。”
有些酒意的男子冷冷地看著一臉平靜的張陵和兩名緊張的站起身來的車伕:“小子,你是幹什麼的?想來找我龍四爺的麻煩?你活膩味了還是吃飽了撐的?”
張陵手背在身後擺了擺,示意張松等人先別過來,然後不動聲色地道:“怎麼啦 ?我和幾個朋友吃飯難道觸犯了律法?”
“吃飯?你真當我不知道你都幹了些啥啊?”
那名男子上前一步,酒氣直噴道張陵的臉上,他伸出粗大的手指朝張陵的肩膀上指指戳戳,臉上露出一絲獰笑:“你想知道卡子的事情,問我不就知道了?讓我來告訴你行不行?”
張陵心中一陣煩燥,先別說他們私設關卡的事情,就是這股子歪風斜氣都不知道要花多少精力來整治,河北這面的官吏有不少都是從舊隋時承襲下來的,風氣很不好,在這種情況下,要想將地方治理好又談何容易?
他強壓著心頭的煩燥和怒火,後退了一步道:“你想告訴我啥?想知道的我自己會問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
“喲?嗑瓜子嗑出個臭蟲,什麼仁(人)都有啊怎麼著,到我南皮縣的一畝三分地來折騰,你活膩味了是不是?”那個男子怔了一怔之後,更加囂張起來。
張陵眉毛一挑道:“我活膩味了?什麼時候大唐的南皮縣成了你的一畝三分地?難道是皇上賜給你的?有什麼證據?”
見到張陵口氣強硬,那個男子也沒有完全醉糊塗,他有些拿不準,狐疑的目光在張陵身上反覆打量。張陵身上穿的很尋常,年輕也輕,怎麼看都像是一個遊學在外計程車子,只是不卑不亢的氣勢倒讓對方有些起疑:“證據?哼,我懷疑你是逃犯,要對你進行檢查”
張陵冷冷地道:“就憑你一句話就斷定我的身份,你還真把自己當作這片土地上的主子了?”
他這挾槍帶棒的口吻讓對方更加的惱怒,尤其是飯莊裡還有不少車伕和行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被掃了面子,這口氣卻是咽不下來,著酒意再看對方如此年輕也不可能是什麼微服私訪的官員,多半也就是那些讀書讀迂了的書生,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四爺今天也不跟你廢話,來人啊,把他帶回去,我讓他知道在這片地上誰書得算”龍四一揮手,身後幾個差役立即將張陵圍了起來。
旁邊的兩名車伕和櫃檯裡的老闆娘都是一臉的黯然,民不與官鬥,哪怕是差役,他們也不敢得罪,只盼著自己不被牽扯進去就好,哪裡還顧得上其它。
那個一臉酒意的男子還在那兒罵罵咧咧的:“我呸不知死活的書蟲,居然敢來管我的閒事,我還不信收拾不了你,等給你吃上一頓筍子燉肉,我看你還得意?”
“龍四,你在幹什麼?”羅祥不得不出聲了。這次之所以由他帶路到南邊這幾個縣私訪,就是因為他老家就在這一片兒,比較熟悉。本來他也是按照張陵所囑咐的,不要暴露身份,可現在已經到了要動手的時候,他可不敢再遲疑了,要不別駕大人被打出個好歹,那禍事可不小,而且他也發現那個叫張所的人手裡已經扣了一隻碗,這要砸到人腦袋上,後果也是不堪設想啊。
那個龍四聽到有人喊他,也是愣了一些,他努力睜大醉意朦朧的雙眼,仔細看了看,倒是認出來了,他笑嘻嘻地招呼道:“羅大人,你怎麼也在這兒?”
羅祥臉色難看,厲聲道:“你這是怎麼一事兒?。”
龍四並不知道羅祥是和張陵一起的,但聽著羅祥的口氣,似乎和這個年輕書生有什麼關係,難道是他的子侄?雖然羅祥在州里當了一個小官,但他平素也不怎麼露面,低調的很,看到他一付怒不可遏的模樣,龍四的酒意倒是消了不少。